空军飞行员

　　《空军飞行员》初版于1942年，写作者在法国本土飞往北部城市阿拉斯的一次低空飞行侦察任务，记载了他眼中的田园、山野、敌机、燃烧的村庄、狙击的炮火、流离失所的难民等战争中的景象，通过对以人至上的文明的探究，领悟到战争、失败和死亡的深意。文风夹叙夹议，亦庄亦谐，笔锋老练尖刻，字里行间有一种深沉的力量。

　　作者简介： 圣埃克苏佩里（Antoine de Saint-Exupéry ，1900—1944），生于法国里昂一个传统的天主教贵族家庭，法国第一代飞行员。除了飞行，用写作探索灵魂深处的寂寞是他的另一终生所爱。代表作品有《小王子》，此外还有《南方邮航》《夜航》《人的大地》《空军飞行员》《要塞》等。 译者简介： 马振骋，1934年生于上海，法语文学翻译家，“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得主。先后翻译了圣埃克苏佩里、波伏瓦、高乃依、萨巴蒂埃、克洛德？西蒙、纪德、蒙田、杜拉斯、米兰？昆德拉、洛朗？戈伐等法国重要文学家的作品。著有散文集《巴黎，人比香水神秘》《镜子中的洛可可》《我眼中残缺的法兰西》《误读的浪漫：关于艺术家、书籍与巴黎》等。其《蒙田随笔全集》（全三卷）2009年荣获“首届傅雷翻译出版奖”，并被评为“2009年度十大好书”。

圣埃克苏佩里小传 1

译序 黑色空中芭蕾 1

 

第一章           我肯定做梦了。我在一所中学。十五岁。耐心解答我的几何题。 1

 

第二章   在这成堆的问题中，在这场山崩地裂中，我们自己也四分五裂。这个声音。这个鼻子。这个癖好。零星碎片是不会令人动心的。 10

 

第三章   一个敢死队任务……请问：为了搜集谁也不需要、即使有人活着带回来也没人接的情报去牺牲一个机组，是不是头脑清楚…… 16

 

第四章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坐在飞机里。只待检验喉头送话器…… 20

 

第五章   焦虑来自失去真正的身份。在我等候一条消息，决定我幸福或是绝望时，我像被推入了虚空。 22

 

第六章   我的身体记起了我曾遭受过的重跌、头颅骨折、糖浆似的黏性昏迷和在医院度过夜晚的滋味。 28

 

第七章   需要……需要……可是我要及时得到报答。我要有爱的权利。我要认清我为谁在死…… 30

 

第八章   零下五十度我还是汗流不止，这是不正常的，不正常的。喔！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慢慢地昏迷。 34

 

第九章   逐渐逐渐地，我也体会到死在眼前时有时会产生这种奇特的感觉：意料不到的闲暇……那些想象中的气急败坏，都被现实生活否定了！ 38

 

第十章   并不能因为押注是生与死，就可把一场猜正反面的赌博说成是历险。战争不是一种历险。战争是一种病。像伤寒症。 41

 

第十一章   但是，现在已没有火令我想起温情。没有冰冷的房间令我想起历险。我梦中醒来。有的只是一片绝对的空。有的只是极度的老。 50

 

第十二章   这一切都是荒谬的。什么都不对劲。我们的世界就是一些互不啮合的齿轮装配成的。该追查的不是机器，是钟表匠。但是钟表匠不在了。 53

 

第十三章   在一场已算不得是比赛的比赛中，能编些什么理由才可使人主动贡献一切？ 57

 

第十四章   人需要东奔西走，齐声高唱，或者进行战争，才感到自己是人，这也可算使自己跟他人和世界相结合而强加于自身的联系。但是这种联系多么贫乏！一个文明若是强有力的，它使人充实，即使这人在那里一动不动。 63

 

第十五章   事物有了自己的意义、有了自己的位置时，还有事物成为更大事物的一个组成部分时，事物就会展示一个面目，而和平就可以观察这个面目。 70

 

第十六章   如果他们径自一直往前走，这是这场大动乱使人与人分裂的结果，不是他们对死的恐惧。他们什么也不恐惧：他们是空的。 73

 

第十七章   生活总是打破公式的框框。失败尽管有种种丑相，还是显出是走向新生的唯一途径。我知道，为了使树木破土而出，就要让种子在土里烂掉。 89

 

第十八章   我不是为了抵抗入侵而死，因为没有一个避难所，可供我与我爱的人躲身。我不是为了一种荣誉的存亡而死，因为我拒绝裁判。 92

 

第十九章   我觉得我还是同一个人。我此刻感到的，以前也曾经体验过。我的欢乐或是我的悲哀，当然已经换了对象，但是感情还是依旧。 96

 

第二十章   机枪大炮一阵快速的连响，放出成百颗发磷光的大弹小弹，连续不断，像成串的念珠。千百串有弹性的念珠朝着我们方向延伸，拉得要绷断了，到了我们的高度爆炸开花。 103

 

第二十一章   这团灰黑影子，这群纵放在外的黑猎犬，来意不善。原野是蓝的。无边无际的蓝。海底一般的蓝…… 107

 

第二十二章   我在阿拉斯上空再一次为我的诚意寻求证据。我把我的肉体投入这场历险。我的整个肉体。我存心把它输掉的。我献出我能献出的一切，遵守这些游戏规则。 118

 

第二十三章   我们迟到了。迟到的同志有的不会回来了。他们迟到了吗？太晚了。也无可奈何了！黑夜使他们跌翻在永恒中。 126

 

第二十四章   敌人明天要占领田野。武装人员的纷扰是看不到的！地球很大。占领，在这里，可能只表现为无垠乡野中一个孤独的哨兵，田埂上一颗灰点子。 131

 

第二十五章   文明说来也像麦子。麦子养活人，人又留下麦种拯救麦子。麦种的保存像祖业，一代接着一代，受到尊敬。 140

 

第二十六章   它是一棵树种在土壤上生长的自由。它是朝着人的形象上升的环境气候。它像一种顺风，帆船靠了顺风才可在大海上自由行使。 145

 

第二十七章   我相信普遍精神的崇拜可以激励和凝聚个别的财富，并建立唯一真正的秩序，也即生命的秩序。一棵树是合乎秩序的，尽管它的枝杈不同于它的根须。 150

 

第二十八章   明天，我们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明天，在证人看来，我们是失败者。失败者应该缄默。像种子。 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