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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太人性的:一本献给自由精灵的书

人性的,太人性的:一本献给自由精灵的书

作者:(德)弗里德里希·尼采 著;杨恒达 译

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5-08-01

ISBN:9787300065229

定价:¥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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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本书是为纪念伏尔泰逝世100周年而写,同时也出自作者对早年崇拜的音乐家瓦格纳的失望情绪。全书用格言体写成,分两卷。第一卷共九章,从各方面探讨了世界与人生的基本问题。第二卷的两个部分《见解与箴言杂录》和《漫游者和他的影子》,继续作者在第一卷中开始的对西方形而上学传统及其影响下的西方文化的全面批判。作者一方面肯定人性中值得肯定的方面,希望挖掘人的潜力,使人类变得更优秀;另一方面又对人性的弱点和缺点,尤其对西方文化传统下形成的这种弱点和缺点,进行了尖刻的讽刺和挖苦。 作者寄希望于"自由精灵",也就是能超越传统思维方式、传统道德观念而自由思想的人。
作者简介
  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Nietzsctle,1844—1900),19世纪德国哲学家,唯意志论和生命哲学主要代表之一,被认为是世界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早年在波恩大学和莱比锡大学学习,获博士学位。不到25岁就被聘为瑞士巴塞尔大学的古典语文学副教授,并在一年以后成为正教授。一生著述颇丰,如《悲剧的诞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善恶的彼岸》、《道德的世系》、《强力意志》等,对20世纪的思想界产生重大影响。1889年初,在意大利的都灵街头摔倒,就此精神错乱,于11年后在德国的魏玛去世。
目录
前 言
1人们十分经常地、总是带着非常惊异的表情告诉我,我的所有著作,从《悲剧的诞生》到最近发表的《未来哲学的前奏》,都有着某种共同的、了不起的东西:他们对我说,它们全都包含着捕捉粗心大意的小鸟的陷阱与罗网,几乎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导人们推翻习惯上的价值估价与受到珍视的习惯。怎么?难道一切都只是——人性的,太人性的吗?难道不是带着这样的叹息,人们从我的著作中走出来,甚至对道德也带着某种恐惧和猜疑,乃至受到很大诱惑和鼓动,要扮演一下最糟糕的事情的辩护者角色:好像这些事情只是受到了最恶劣的诽谤?人们把我的著作称为怀疑学派,更有甚者,称为鄙视学派,幸好也称作大胆学派,甚至冒险学派。事实上,我自己并不相信,以前有人曾以同样深刻的怀疑态度看待过世界,而且不仅是偶然作为魔鬼的辩护人,同样也是,从神学上讲,作为上帝的敌人和挑战者,任何人,只要猜到一点隐藏于每一种深刻的怀疑中的后果,猜到一点每一种绝对的观点不同注定那些受其影响的人必然要遭受的孤独的冷酷与恐惧,他就也会理解:我多么经常地为了从自身中恢复过来,仿佛为了暂时忘却自我,试图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在某种崇敬,或者某种敌意,或者某种科学方法,或者某种轻浮,或者某种愚蠢中;他还会理解:我为什么无法找到我所需要的东西时,就通过造假来逼迫自己接受,从伪造与虚构中求取(——诗人们还做过什么别的呢?世上一切艺术的目的何在呢?)。但是我再三地最需要用于我的治疗与自我恢复的东西是,相信我不是这样的个别存在,个别的观察者——迷人地猜疑人们眼中所见、欲望中所追求之物的相似与相同,心安理得于对友谊的信任,双重盲目到毫无疑问的地步,津津乐道于前景、表面、近处、近在眼前的事物,以及一切带有颜色、皮肤、表面性的东西。也许我这样的考虑会被指责运用了一点"艺术",一点比较精巧的伪造钱币的做法:例如,我在已经充分看清道德问题的时候,却存心在叔本华盲目的道德意志面前闭上自己的眼睛;同样,我在理解理查德·瓦格纳不可救药的浪漫主义问题上也欺骗了我自己,就好像它是一种开始而不是一种终结;同样,还有希腊人的问题,同样,还有德国人及其未来的问题——也许还有整整一长串这样的同样吧?——但是,假定所有这一切都是真的,假定我受到的指责是有充分理由的,那么你们关于以下的问题又知道些什么,又能知道些什么呢?在这样的自我欺骗中包含着多少自我保存的狡诈,多少理智和更高的照料——以及多少必要的虚假,从而我可以不断允许自己有大量我自己的真实呢?……够了,我仍然活着;生活毕竟不是凭道德想象出来的;它要的就是欺骗,它以欺骗为生……可不是吗?在这里我已经重新开始,做我一向所做的事情,我这个非道德主义的老家伙,这个捕捉鸟类的老手——说着非道德、超道德的话,"在善恶的彼岸"——
2——于是当我需要的时候,我曾经也为自己发明了"自由精灵",这本标题为《人性的,太人性的》的忧郁而大胆的书就是献给这些精灵的:这种"自由精灵"现在不存在,过去也不存在——但是如我所说,当时我需要它们的陪伴,为的是在糟糕事物(疾病,孤独,异国他乡,忧郁症,无所事事)的怀抱中同好的事物为伍:作为勇敢的伙伴与幽灵,当你有兴趣又说又笑的时候,可以和它们在一起又说又笑,当它们变得令人厌倦的时候,你可以让它们见鬼去——总之是作为对缺少朋友的一种补偿。这种自由精灵有一天可能会存在,我们的欧洲在其明天或后天的子孙中将会拥有这样一些勇敢而大胆的小伙子,作为一种肉体的、显而易见的存在,而不仅仅是像我的情况那样,作为幽灵和隐士的幻觉效应而出现:我希望对此毫不怀疑。我已经看见他们慢慢地、慢慢地来临;如果我事先描述我看见他们在什么样的命运下产生,以什么样的方式来临,也许就做了加速他们来临的事情吧?——
3人们可以猜测,"自由精灵"的类型有一天在一种精灵中达到了完美的成熟与甜蜜,而这样一种精灵已经决定性地经历了一场大解脱。它以前是一种格外受到束缚的精灵,似乎永远被束缚在它的角落与柱子上。是什么东西束缚得最结实?什么样的绳索几乎是扯不断的呢?在高级的、精选的人种那里是应尽的责任:那种青年人应有的崇敬之情,那种在一切受尊敬受推崇的古老事物面前的畏惧与温柔,那种对他们从中成长起来的大地,对引导他们的那只手,对他们在其中学会如何顶礼膜拜的圣地的感激之情——他们的关键性时刻本身将他们最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使他们负起最持久的责任。大解脱突然像地震一般降临到那些受到如此束缚的人们头上:年轻的心灵一下子受到震颤,被扯断束缚,解脱出来——它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种冲动和压力像一道命令一般支配并控制了它;一种意志和愿望觉醒了,更不惜一切代价地离去,无论去向哪里;在它的一切感觉中都燃烧着、躁动着一种对一个尚未发现的世界的强烈而危险的好奇心。"宁死也不在这里生活"——那种命令式的声音和诱惑如此回响着:而这个"这里",这个"家园",却是它至今所爱的一切!对它所爱之物突然感到的一种恐惧和怀疑,对它所谓的"责任"所产生的一种闪电般的轻蔑,一种渴望漫游,渴望异国他乡,渴望疏远,渴望着凉,渴望清醒,渴望冰冻的躁动的、任性的、火山漫游般的要求,一种对爱的憎恨,也许是对以前曾在其中爱过、顶礼膜拜过的地方的一种亵渎神圣的回敬和回顾,或是对它曾经做过的那种事情感到的一种火辣辣的羞愧,同时也是一种对它做了那种事情所感到的狂喜,一种陶醉的、内心狂喜的震颤,在这种震颤中流露出一种胜利——一种胜利?对什么,对谁的胜利?一种迷一般的、问题成堆的、可疑的胜利,然而终究是第一次胜利:这样的糟糕而痛苦的事情便是大解脱的历史之一部分。它同时也是可以摧毁它的拥有者的疾病,这种要求自决、要求自我估价的力量和意志的第一次迸发,这种要求自由意志的意志:在解放了的囚犯现在试图用以显示他已掌握万事万物的疯狂尝试和不可思议的做法中表明他真是病得不轻啊!他拼命地四处游荡,带着一种不知餍足的贪婪;他捕获的东西,必须为他绷紧到危险程度的骄傲之弦付出代价;他把引起他兴趣的东西撕得粉碎。他以一声狞笑把他所发现的遮蔽着的、以某种羞怯保护起来的东西翻转过来:他试探一下,如果有人将这些东西翻转过来,它们将是什么样子。如果他现在也许赏识那些至今名声不好的东西——如果他好奇地恶魔般地在最受到禁止的东西周围爬来爬去,这便是任性,是对任性津津乐道。在他的频繁活动与漫游的背后——因为他不安地、漫无目的地奔走,如同在沙漠中一般——是一个带着越来越危险的好奇心的问号。"不是一切价值都可以翻转的吧?善也许就是恶吧?上帝只不过是魔鬼的一种发明和手腕吧?也许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假的?如果我们是受骗者,我们是否同样也是欺骗者呢?我们必须不做欺骗者吗?"这样的想法引导着他,引诱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孤独越来越威胁性地、令人窒息地、令人揪心地包围着他,拥抱着他,那位可怕的女神,那位疯狂的激情之母——然而今天谁又知道孤独是什么呢?……
4路还远着呢,从这病态的孤独,从这样一些茫茫无际的尝试阶段,到那巨大而充分的安全与健康,那种安全与健康甚至也不得不包含疾病,作为获得知识的手段与工具;到那成熟的精神自由,这种自由同样也是内心的自我支配与约束,并且允许运用许许多多相互矛盾的思想方法;到那种过度富有的内在广博与骄纵,这种广博与骄纵排除了这样的危险:精神也许甚至在自己的道路上也会失去自我,会坠入情网,醉意朦胧地坐着待在某个角落里;以至那种造型力、治疗力、模仿力、修复力的过剩,那种过剩就是高度健康的标志,是那种给予自由精灵以危险特权的过剩,这种特权允许它靠尝试而生活,允许它献身于冒险:自由精灵的大师级特权!在这期间,也许有长年的恢复期,有充满多种色彩的、痛苦又着魔的、变化中的年代,它受到一种坚韧的健康意志的支配与引导。这种意志敢于经常让自己穿上健康的外衣,装扮成健康本身。其中有一种中间状况,一个这样一种命运的人回忆起这种状况来不可能不情绪激动:一种纯粹的、华美的光与日一般的幸运为他所拥有,一种飞鸟的自由、飞鸟的瞻望、飞鸟的高傲的感觉,还有第三种交织着好奇与温和的蔑视的东西。一个"自由的精灵"——这个清凉的字眼在那种状况中令人感到舒坦,而且几乎令人感到温暖。人们不再在爱与恨的桎梏中生活,没有"是",也没有"不",随心所欲地靠近,随心所欲地远离,最喜欢逃之夭夭,躲躲闪闪,随风飘去,飞得更远更高;人们被惯坏了,就像每一个曾经看到许许多多事物在自己底下的人一样——人们变成了那些关心同自己无关事物的人的对立面。事实上,自由的精灵现在只同他不再关心的事物——多少事物啊!——有关系……
5进一步的康复:自由的精灵再次接近人生,当然是慢慢地,几乎很勉强、很不信任。它周围再次变得更加温暖,仿佛更有天国之色;感情和同情具有了深度,各种暖风从它头顶刮过。它似乎感觉到它的眼睛现在才为近在咫尺的东西而睁开。它感到惊奇,默默地坐着:它曾经在哪里?这些近在咫尺的最近的事物:对它来说,它们似乎变得有多厉害!它们现在具有了怎样的青春活力和魅力!它感激地回顾——感激它的漫游,它的顽强和自我异化,它的远视和在高空中鸟一般的飞行。它并没有像一个温存而抑郁的游手好闲者那样,总是"在家里",总是"在自己家里"待着,这有多好!它过去是失去了自我: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有现在它才看到自我——在它看到自我时,它经历了何等的惊喜!何等史无前例的震颤!何等的幸福,即使尚带着康复者的疲惫、老毛病,甚至旧病的反复!它多么喜欢悲哀地静坐着,喜欢长久的耐心,喜欢躺在阳光里!谁像它那样熟悉冬天里的幸福,熟悉阳光撒到墙上的斑点!这是世界上最满心感激的动物,也是最谦虚的动物,这些重新把一半脸朝向生命的康复者和蜥蜴——它们中间的某一些不在每一天的最后唱上一支小小的赞歌是不会放这一天过去的。认真说来:以这些自由精灵的方式得病,长时间抱病不起,然后,更长,更长时间的健康,我的意思是说,变得"更健康",这是治疗所有悲观主义(众所周知,古老的理想主义者与说谎老手的大问题)的一种基本疗法。在长时期当中只为自己开小剂量的健康处方是明智的,明白处方哲理的。
6在那个时候,也许最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仍然承受着压力,仍然变化着的健康的光芒照射下,那种大解脱的谜,那种直至当时都神秘而可疑地、几乎捉摸不定地等候在它记忆中的谜,开始为自由的、越来越自由的精灵揭去自己的面纱。如果它长期以来都几乎不敢问自己:"为何这般袖手旁观?这般孤独?为何放弃我曾经崇敬的一切?甚至连崇敬也一并放弃?为何这般顽固,这般猜疑,对你自己的德行这般仇恨?"那么现在它却敢于大声地提出问题,并且也听到了对此的回答一类的东西。"你应该成为你自己的主人,也成为你自己德行的主人。从前它们是你的主人;但是它们只能是你的工具,像其他工具一样。你应该支配你的是非观念,学会按照你的更高目标亮出你的是非观念。你应该学会理解一切价值判断中的透视法——推移、畸变、表面的视界目的论,以及属于透视法的一切;还有关于对立价值问题的那些愚蠢想法,以及一切是、一切非让我们付出的智力上的损失。你应该学会理解一切是与非中的必要的非正义,同生命不可分割的非正义,甚至生命本身也是由透视法及其非正义所决定的。你尤其应该亲眼看一看,非正义在何处为最大:也就是说,在哪里生命的发展最小、最狭窄、最简陋、最原始,而且不得不将自己作为目标与事物的尺度,为了保存它自己而秘密地、卑劣地、不停地捣碎、怀疑那些更高、更大、更富有的——你应该亲眼看一看等级顺序的问题,以及权力、权利、透视法的无所不包如何互相朝高处发展。你应该"——够了,自由的精灵现在知道,它服从了什么样的"你应该",还有,它现在能做什么,只有现在它才——可以——做什么……
7自由的精灵便是这样就那个解脱之谜给予自己回答,而且因为它是从自己的情况中得出一般性结论的,所以它最终是就它自己的经验作出抉择。"就像发生在我身上一样,"它对自己说,"事情也必然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一项任务需要有所体现,需要'来到世上'。"这项任务的秘密力量和必然性将像一次无意识的怀孕那样在它个别的命运之间、之中起支配作用——早在它亲眼看到这项任务本身并知道称之为何种名目之前。我们的使命支配着我们,尽管我们不了解它;是未来规定了我们的今天。假定等级顺序的问题我们可以称之为我们的 ——我们这些自由精灵的——问题:那么现在我们的生命如日中天的时候,我们才明白,这个问题在可以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需要做什么样的准备,需要走什么样的弯路,需要从事什么样的试验,需要接受什么样的诱惑,需要进行什么样的乔装打扮,以及我们首先必须如何经历身心中最多样化、最矛盾的困苦与幸福的状态,作为叫做"人"的那个内在世界的冒险者与环球航行者,作为同样叫做"人"的每一次"更上一层楼"和"芝麻开花节节高"的阶段的测量者——渗透一切,几乎无所畏惧,无所蔑视,无所损失,充分享受一切,清除掉带偶然性的一切,仿佛彻底将其过一遍筛子——直到我们——我们这些自由的精灵——最终可以说:"在这里——有一个新的问题!在这里,有一把长长的梯子,我们自己坐在梯子的横木上,已经爬上来——我们自己在某个时候就曾经是这些横木!在这里,有高,有低,有在我们之下的,一个巨大的长长的序列,一种等级序列,我们看见了这一切:在这里——我们的问题!"——
8没有一个心理学家和能解读符号者会有片刻的困难,来认出本书属于(或处于)刚才所描述的那种发展的哪个阶段。但是今天哪里又有心理学家呢?在法国当然有;也许在俄国也有;在德国肯定没有。今天的德国人之所以甚至能认为这有助于他们的声誉,这是不乏理由的:这对一个在此问题上其秉性与模样都不像德国人的人来说,是够糟糕的!这本德国的书懂得在许多国家与民族中找到它的读者——大约花了十年时间——并且一定熟悉某种音乐和笛子艺术,甚至外国人漠然的耳朵也会受到其诱惑而来倾听——可正是在德国,这本书被马马虎虎地阅读,评价最糟糕:原因何在?——"它要求太多,"有人回答我说,"它面向没有为粗野苦役所困扰的人,它想要有细腻的、极其精细的感觉,它需要过剩,需要时间的过剩,内心与天空的明朗的过剩,最无拘无束意义上的悠闲的过剩:我们今天的德国人没有,因而也不可能给予别人的那种纯粹的好东西。"——在一个如此有礼貌的回答之后,我的哲学劝我保持沉默,不再继续发问;尤其是在某些情况中,如格言所说,要继续当一个哲学家,只有——保持沉默。
  1886年春于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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