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符号中的关键词·对大师与经典的别样解读

　　一、话语的魔力在这个星球上，每天都有2000多个种族正在讲述着成千上万种语言。肤色各异的人们在欢声笑语中出生，在哀怨连连中死去。他们的生命被用各自的词汇来描述、来定论、来评判、来祈祷。不管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在人世间的短暂停留，都清晰的打上了词语的烙印。人类创造了词语，使用它们来认识这个世界、认识彼此、认识自己。人类被词语所保护，被词语所围困。人类思考，要用词语；人类讲话，要用词语；人类书写文字，更要用到词语。词语可以被用来启迪人生，也可以被用来毁灭世界。让人欢喜让人忧的，正是词语的力量之所在。话语就是暴力，也是一种权力——话语权在现代社会中非常重要，有话语权就有一切。尤其是在20世纪，大众传媒大发展之后，通过话语来影响世界，已经成为了一门社会科学。著名的传播学者拉斯韦尔，都是政治宣传方面的专家。如果说钢铁的军队可以控制人类的肉体，那么无形的词语就能控制人的灵魂。尤其是那些能创造出一些特殊的词语，并且将之推广与众的人；那些把特定的词语编成故事，说书给别人听的人；那些能把老词玩出新的花样、弄成口号、标语撼动人心的人，最厉害不过。乔治？奥威尔在《1984》中发明的重要概念“新话”，正是体现了语言对人类思想的操纵和改造。最让人感慨的是，传媒越发达、教育越普及，社会分工越细密，语言的魔力就越强大。人是活在词语的密林里的。言语作为一种抽象符号，无时无刻不在塑造着每一个人的人格。社会学家库利认为，外界的评价就像一面镜子，影响到人的自我。某种意义上镜子就是言语的集合。人的自我在不同的言语镜子里面得到特定的投射。人们需要从言语镜子里矫正自己的认知、从言语镜子里找到世界的样子、从言语镜子里找到某种存在。人类生活生理需求之外的许多需求，包括精神的和物质的，都必须用语言符号抽象出来，才能让人们得到满足的快乐。二、人活在词语的密林里无论是从宏观，还是微观，词汇的力量贯穿了人类生命的始终。人类创造了语言符号，但人类却无法通过语言变成的荆棘。人们亲手种下了语言的种子，却不得不永远生活在词语的密林中。人是智慧生物、符号生物。人进化为现代人的那一刻起，无论是从智慧、思考、认知，还是传播、表达，都只能依赖词语符号。人的内在传播和外部的人际传播、群体传播等各种社会传播方式都离不开符号的承载。人类还是社会生物，离开群体是无法生存的，人类社会需要依靠符号的共有来维系。因为只有有了共通的语义空间，人类彼此之间才有可能交流、进而结成互惠互利的生存集团。人类群体和社会，如果没有语言符号作为沟通表达的媒介和渠道，是无法形成的。因为人类是社会生物，单个的生物人如果没有经过社会化，是很难生存的。即便是被狼群抚养大的小孩，也很难拥有真正人类的特质。使用符号的重要成果便是形成清晰的观念，毫无疑问，人类自然也是观念生物。语言符号带有与生俱来的双重魔力，自从它们被创制的那天起，它就在满足人类信息传递需求的同时，把人类牢牢缠绕在观念的领地里。符号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工具，观念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必经之路和阶段成果，这一切的代价，是人类用符号给自己打造的笼子。《圣经》里，上帝惩罚了拜金牛犊的人们；现实里，人类创造了一种限制自己的东西，从根本上来讲，符号就是人类给自己的画地为牢。总是被自己的创造物所掣肘，这大概是人类的宿命。另外，人之所以为人的存在感、生存价值和意义，都需要语言符号来定义。或者说，我们毛茸茸的祖先们只有当拥有了语言符号的那一刻起，才明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坐标和位置，才了解到作为人的喜怒与哀伤。人类社会的存续、演进，文明文化的传承，都依赖于各种规定和制度。最初是风俗习惯，进而是道德，最后产生了法律。这一切都呈现为社会共识，通过符号来表现，并产生圈层之间、代际之间的传播。三、重要的人生关键词人类的智慧凝练出来就是符号，符号最重要的表现就是词语。在词语的密林里，总有一些成为人们最低限度的共识、最广泛的价值判断，也是世界上众多异质文化之间的最大公约数。无论什么种族、哪一种文明形式、哪一类的文化特质，总能在其中找到类似的表述、意思差不多的词汇。这些词语就是我们所讲的关键词。它们构成了人类符号、观念、智慧的核心，也成为操纵人类自身的有力武器。纵观人类万年的历史、无数人的生命历程，以及当下现实生活的体验，从这样三个维度可以提炼出如下一些关键词：我是谁、何谓人？人的生活和世界、善与恶、美与丑、是与非、成与败、老与病、生与死、爱、情感、理性、恨与仇、悲与欢、离与合、时间、空间、平等、权利和义务、信仰、良知、节制与放纵、得与失、婚姻、希望和绝望、罪与罚等。为什么这些词汇符号会如此关键？人类学的主流观点认为，今天遍布全球的人类都是起源于东非大裂谷。从走出非洲、进化为现代智人后开始，到现在的十万年，人类本身并没有进化。人类作为拥有同一个祖先、起源的种群，其在人心、人性、人情、人事上是相通的。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欲望恐惧等基本情感和认知都是一脉相承的。而这些东西的符号化、语言化之后所呈现出来的东西，便具有涵盖所有人的普适意义。

　　陈勤，北京印刷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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