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美籍华人与她的一百多只猫

　　看到於蓉的这本书稿时，我正为去文莱参加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讨会做准备。在文莱参加完会后，又同两位文友同作古晋游，回北京已逼近交稿期。恰逢中国作家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又同一些远道来的于会作家朋友聚会叙旧。时不我与，所以十分抱歉，没能全部读完於蓉的这本新书。不过，说来也巧，我最近所去的古晋，竟然别称 “猫城”， 这同於蓉的“猫”书，似乎也扯上了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给我找到了个东拉西扯一番的借口。古晋是沙捞越州的首府。沙捞越州位于马来西亚东部，婆罗州西北部，北临南中国海，南与印尼领土——西加里曼丹为邻，东与文莱和沙巴州交界。马来西亚全国十三个州，由南中国海分隔成不连接的东西两块大地，西部俗称“西马”，东部俗成“东马”。“东马”由沙捞越和沙巴两个州组成，沙捞越下辖十一个省，约等于马来西亚半岛的面积，是全马来西亚十三个州中的老大。可见古晋是个很重要的城市。这座满眼绿树，满城别墅，鲜花锦绣，美丽、清洁、富足、祥和，由马来族、达雅族、伊班族、华族等23个不同民族组成、世外桃源般的热带城市，因何竟然有 “猫城”这么柔媚旖旎的别称？不管哪种说法，何种来历，古晋与“猫”切切实实沾上了密切关系。“猫”已成为古晋这座城市的图腾。走在大街上，我看到三处猫的生动塑像：有一只的、四只的、九只的，都是白猫，皆拄地而立，友善地扬着一只“手”，向过往行人注目致意。在浮罗岸的交通圈旁的大猫塑像，逢华人新年，它就说一声“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遇马来新年，它就恭祝一声“开斋节快乐”；当达雅节来临，它也祝福一声“达雅节快乐”。猫猫们脖子上项圈的颜色随不用种族的节日变换着，我们去的时候马来人刚过完新年，它佩带着绿色项圈，待到华人过年时，就会系上红色的。能说多种语言，没有宗教色彩，打动各民族感情，人人喜爱的猫，象征着古晋的博大开放胸襟，寄托着是古晋人对和平、幸福，吉祥的祝愿和向往。“猫”在古晋的特殊地位，还表现在商店里。古老的海唇街上，挨挨挤挤的小商铺，卖的多半是猫们的各类肖像，瓷猫、木雕猫、泥塑猫…….大大小小、造型各异，憨态可掬，看得家里养着一只活猫的我，挪移不开眼睛和脚步。这还不算，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古晋居然拥有一座创吉尼斯记录的“猫馆”，可谓独步当代世界猫林。当地的作家朋友陪我们进了猫馆，迎面是一个站立着的大猫塑像。它红头披，绿锦袍，橘黄色绶带潇洒地腰间斜围，昂首挺胸，脸儿黑白相间，鼻子和嘴唇为枣红色，两只圆睁着的大眼炯然上翻，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威武神情。馆里的规矩，不能带照相机入内，如果希望拍照，需要交4马币。我交费后，拥有了拍摄权，尽量按动快门，给自己喜欢的猫留影存照。“猫馆”陈列着英国的、美国的、荷兰的、瑞士的、南美的、东南亚的、中国大陆、香港、台湾的……所想到或者想不到的、世界各国各地区，各类材质制造、表情和姿态别致丰富、大大小小的名猫们，它们以各自最完美灵动的固态，长生不老着。我一路观赏，一路拍摄，出门后数了数，竟有一百多张。少算点，如果每张平均有两只猫的话，比於蓉养的一百多只，还翻了一翻呢。窃喜！离开古晋，那里的猫儿们还时刻萦绕于心。古晋堪称是“猫”的圣地，爱猫族们实在应该前往观赏“朝拜”。说了古晋的“猫”，还得回到於蓉的这本猫书来。记得当年在洛衫机第一次见到她时，听说她祖籍东北，却还没有到过中国大陆。问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给出的重要理由就是家里养着许多猫，离开家无人照顾它们。她佛心慈悲，前后收养了不少流浪猫，以及狗狗，鸟儿，经过不断繁殖，竟成团团圆圆的一个大家庭。现在中国大陆经济发展了，猫猫狗狗们成为越来越多的家庭中的重要成员。我便怂恿她写写她的猫们，想来定然有趣。她终于动了笔，用优美亲切的文笔记录下她的庞大的宠物家族中每个成员的出身来历，脾气秉性，性趣爱好，生欢死哀，以及她和家人同它们的深厚感情，及无私付出，将养猫的辛苦，养猫的乐趣，养猫的感受，表现得淋漓尽致。爱猫族不可不读。古晋“猫馆”里成千上万的“猫”，个个乖乖巧巧，站、卧、攀爬，各就各位着，从不越轨；於蓉家的猫们可就没有这么“听话”了。上窜下跳，追打胡闹，美丽的沙发和窗帘被它们的利爪抓得丝丝缕缕，雪白的纯毛地毯成为它们理所当然的磨拳擦掌之处，猫毛如飞絮，拈粘衣物，在室内外四溅着。为它们打防疫针，为它们洗澡、为它们剪指甲，为它们清理粪便秽物……出家门，她精描细画，衣着入时，总把自己打扮得明星似的；回到家，她经常嘴上武装着口罩，眼上架着防风眼睛，披肩的长发紧紧用一顶大帽子压住，双手戴着厚厚的橡皮手套，清晨睁开眼睛，就开始为猫当奴作仆，累得腰酸背痛一身臭汗，终于清完了埋着猫便便的每个大小沙盒，将一袋袋的秽物搬出户外丢入垃圾桶内，还得接着再扛回沉甸甸的沙箱，把新鲜沙倾入沙盒里。有些调皮的小猫一看换了新鲜沙，往往会迫不及待、欢天喜地，争着跳进去享用，她“也只好乖乖站在一边伺候着。”群猫大闹天宫，想想都怕；为猫族如此操劳，想想都累。她却说：“没什么好抱怨的，只要它们身体健康，不要闹肚子，不用去看医生，就是我的福气了。何况，我太了解猫，有极爱干净的天性，不要说芳香新鲜的沙盒，他们爱用刚刚铺好的桌面，崭新的床单，甚至待用的纸张，它们都会四仰八叉、大模大样地躺下去，有时候连读报、写稿都难，它们天生是公主、王子，富贵命，爱享受、爱干净吃喝拉撒睡都需要人照顾，除了伸伸懒腰，舔舔自己的毛，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碰上恶犬野狼攻击时，非但不能反击，连自卫的本领都没有，它们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型的老虎和狮子，是上苍送给人类的宠物，来给我们做伴，驱走我们的孤单，增添我们的生活乐趣的……所以，活该，我们就得伺候养育它们。”生长在於蓉家的猫们，何其有幸！猫向来是人类的好朋友，文人爱猫养猫更不乏美谈，著名作家冰心、著名戏剧家夏衍与他们爱猫的情谊故事，就常见之于文字。如今，生活环境改善，在大城市，老鼠日渐绝迹，多数家猫没见过老鼠，无业可就，有时戏把玩具老鼠放到眼前，不是被吓跑，就是爱理不理的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了职业观念。爱猫的人与日俱增，对猫的娇惯，也与时俱进，但像於蓉这样，饲养上百只猫，为它们舍得大把投入家庭收入，旷日持久地耗费精力，实为鲜见。我总劝她逐步收缩猫世界的地盘，减少家庭里的宠物成员，将大好的时光和宝贵的精力多留些给自己和家人。算不算很自私呢？

　　刘於蓉（Helen Liu Matsuno），祖籍东北，属满族旗人。毕业于国立台湾师范大学英国文学系，曾在台北名校中山女高教授高中英文，桃李遍及海内外。工作之余，其还在台湾电视公司主持《学府风光》、《美丽宝岛》、《温暖人间》等专题节目，备受好评。并与友人一起创办风行一时的《体育》杂志。1976年，到美国进修，攻读英国文学硕士学位，并致力于商业，曾任美国Wilson Pharnaceuticals总裁。其于2004年获美国普林顿大学博士学位，获聘该校客座教授。现任美国加州蒙特利公园市文化艺术委员、北美圣谷华人作家协会会长、美国新文化运动协会会长、美国亚裔美术家协会荣誉会长。其在文学创作领域也有杰出表现，出版有《小说集》、《散文集》、《香车美人》、《美国小酒馆里的百态人生》、《美国女子监狱纪实》、《人生舞台在美国》等书，还在美国当地中文报刊上发表多篇散文，受到读者钟爱。她还热心于专业文学社区组织的艺术文化活动，为弘扬华夏文化作出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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