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公”和“母”

说说“公”和“母”

史锡尧

“公”、“母”就是“雄”、“雌”,就是“牡”、“牝”。这些词一般指禽和兽的性别。“雄”和“雌”也用于植物。

“公”、“母”多用于口语,“雄”、“雌”多用于书面语,“牡”、“牝”多见于古汉语,古书中多用以指马、鹿等,如“牡马”、“牝鹿”。

人们常说“公鸡”、“母鸡”, “公狗” (有的地方叫“牙狗”)、“母狗”, “公牛”、“母牛”。“公”、“母”口语中也用以指某些昆虫,如“蟋蟀”、“蝉”、“蝈蝈”,说“这个蟋蟀是公的,那是个母蝈蝈”。

人,是万物之灵,不同于一般动物,按性别分说“男”、“女”。但人也是动物,有时也称“公”、“母”,如北京口语“公母俩”,指夫妻二人,还有“小公母俩”,指一对年轻夫妻。近年来,从港台引进的指“丈夫”的“老公”中的“公”,也是“公”、“母”的“公”。与“老公”相对的是“老婆”。南方有的方言称“公鸡”、 “母鸡”为“鸡公”、“鸡婆”也可以证明。进一步说,现在一些年轻妇女称其丈夫为“老公”,以为是时髦的昵称。据笔者考察,称自己的丈夫为“老公”,可能在宋朝就早已有之了。《水浒传》第四十三回中,李鬼的老婆在前村曹太公家认出了李逵,她对其爹娘说:“这个杀虎的黑大汉,便是杀我老公,烧我屋的,他正是梁山泊黑旋风李逵。”看来,称丈夫为“老公”原竟是大陆山村中的“土特产”。

在禽、兽、昆虫中,雌、雄在体形和体能方面有很大的不同。“雄”的能鸣,如蝉、蟋蟀,雄鸡能嘹亮地啼鸣,雌鸡只能低声地咕咕地叫;“雄”的有能战斗的角,如鹿;“雄”的长得美丽威猛,如鸡(雄鸡羽毛艳丽,姿态威猛)、狮子(雄狮头部有长长的毛,形象威猛); “雄”的体形一般都比较高大,身躯健壮,如猴子、猩猩,所以“雄”的通过决斗,胜利者便是一个群体的王。

人虽然一般只分“男”、“女”,不说“雄”、“雌”,但人们见到动物中“雄”的与“雌”的比较起来,竟然那么优越,便常说要与对方“决一雌雄”(当然胜者为“雄”)。《三国演义》中讲了诸葛亮第六次出岐山与司马懿作战的故事。司马懿大败,并且几乎丧命,便坚守阵地不出战,想拖垮远道而来粮秣运输困难的蜀军。诸葛亮便将“巾帼及妇人缟素之服”装入一大礼盒,并修书一封派人给司马懿送去。书曰:“仲达(司马懿的号)既为大将,统领中原之众,不思披坚执锐,以决雌雄,乃甘窟守土巢,谨避刀箭,与妇人又何异哉……”让司马懿“拜受”妇人之装。因为司马懿不敢与诸葛亮通过战斗“决雌雄”,实际上已自己承认是“雌”,理应着妇人之装。现在看来,这有轻视妇女之嫌。

动物界中,“雄”的与“雌”的相比较而言,最核心的不同是“强有力”。人愿意称“雄”,就是愿意成为一个公认的“强有力”者“称雄一方”; “群雄并起”中的“雄”,基本上都是强有力者的意思。“雄”不单说,不说“某某是(个)雄”。称人时,有“英雄”一词,可单说。何谓“英雄”? 《三国演义》中曹操给英雄下了一个定义:“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下之志者也。”在曹操看来,英雄就是在乱世中能称“王”称“帝”者。这未免太狭隘了。董存瑞、黄继光等为人民的解放事业,为保家卫国而英勇献身,不亦英雄乎?

《三国演义》告诉我们还有“奸雄”(奸诈之雄也), “枭雄”(枭,食肉猛禽也;枭雄,强横而野心勃勃之雄也)。不独人中有“雄”,鬼中也有“雄”。宋代词家李清照,虽为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但卓尔不凡,豪气冲天,曾作诗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雄”作为一个语素,可以与其他语素组成一些有积极意义的词,如“雄心”、“雄姿”、“雄风”、“雄图”。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也可以写出笔力“雄健”的文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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