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集乐府诗留存情况考

李商隐集乐府诗留存情况考

宋颖芳(青岛,青岛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266100)

摘要:本文集中考察了李商隐乐府诗的文献留存;辨析《乐府诗集》与《李义山诗集注》收录乐府诗差异问题;从著录差异中探寻别集编辑者的乐府观念。

关键词:李商隐集 乐府诗 文献留存 乐府观

作者简介:宋颖芳,女,1983年生,山西孝义人。现为青岛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李商隐诗在晚唐驰骋文坛,其别集中著录乐府数首,诗集编辑者是否给予乐府诗重视,李商隐本人对乐府是否有清晰的概念。本文试探寻最早的版本,比较其在乐府诗编排的特点,并与郭茂倩《乐府诗集》中李商隐乐府的收录相较,探讨文人所持乐府观念。

一 李商隐集版本梳理

李商隐诗集是李商隐诗作流传至北宋时,由当时人收集整理而成的。现目录类著作中对李商隐诗集的著录有:《崇文总目》卷十二中记《李义山诗》三卷,《樊南四六甲集》二十卷,《樊南四六乙集》二十卷;《新唐书》卷六十《艺文志第五十》中记有“李商隐《樊南甲集》二十卷,《乙集》二十卷,《玉溪生诗》三卷,又赋一卷,文一卷”;《郡斋读书志》卷四中记载:“李商隐《樊南甲集》二十卷,《乙集》二十卷又文集八卷”。另外又提到有李商隐诗五卷,晁公武对此著录是这样说明的:“今樊南甲、乙集皆四六,自为序。即所谓繁缛者,又有古赋及文共三卷,辞旨怪诡,宋景文序传中云,谲怪则李商隐,盖以此。诗五卷,清新纤艳,故旧史称其与温庭筠、段成式齐名,时号三十六体云。”通过此得知,其著录的《樊南甲、乙》皆为文集,诗集只有一种五卷本的,但未知书名;《直斋书录解题》卷十六中记载《李义山集》八卷(与《郡斋读书志》所录文集八卷合)、《樊南甲乙集》四十卷,陈振孙在说明中提到,“甲乙集者,皆表、章、启、牒、四六之文”。随后又记载《玉溪生集》三卷,亦作了说明,“李商隐自号此集即前卷中赋及杂著也”。此外,卷十九《诗集类上》中同时记载有《李义山集》三卷;《通志》卷七十《艺文略第八》记载《玉溪生诗》一卷。《宋史》中记载有《李商隐诗集》三卷。

至此可知,在宋代流传的李商隐集,文集和诗集分开著录,分别流传,李商隐的诗集大体除了《郡斋读书志》中录为五卷,《通志》著录为一卷之外,其他三种目录皆录为三卷。且诗集的名称中,有以《李义山诗》称之的,有名为《玉溪生诗》的,亦有称为《李义山集》的。由于我们关注的是李商隐乐府诗的著录问题,所以只注重了解其诗集。

二 李商隐诗集原本中乐府诗的著录

在这许多版本之中,哪一种才是最接近李商隐诗集最初成集原貌的呢,现在所能见又是哪些呢?

我们发现现所能见的李商隐集有分体和不分体两种(而分体或是不分体很有可能影响其中乐府诗著录的)。那么最早的李商隐集应该是分体的还是不分体的呢?从宋代官修目录中,能知李商隐集的最早成集本,应该为《崇文总目》所记载的名称为《李义山诗》的本子,卷数为三卷。[从成书年代上来看,《崇文总目》的成书时间要早于《新唐书》,《崇文总目》是在庆历元年(1041)十二月,由王尧臣上奏的,赐名为《崇文总目》。而《新唐书》全书完成时间,则是北宋仁宗五年(1060)。所以《崇文总目》中对书目的记载为宋代最早的书目记载。]且观宋以后各个三卷本,如明汲古阁刊《李义山集》、明悟言堂抄本《李商隐诗集》,清影宋抄本《李商隐诗集》、清康熙席启寓刊《李商隐诗集》、清蒋斧影印钱谦益写校本《李商隐诗集》,以及清朱鹤龄《李义山诗集笺注》(今人叶葱奇的《李义山诗集疏注》即以朱注本为底本)本等皆为三卷,都是不分体的。根据李商隐诗集的版本系统,可以追溯到这些三卷本均来源于同一个宋本,所以,最早的《崇文目录》中记载的三卷本,也极有可能是不分体的。另外,郑樵在《通志》中著录李集时,为一卷,这个一卷本,显然是不分体的。所以在这个三卷本和一卷本之中,乐府诗单独成卷的机会是比较渺茫的。

既然分析得知最早的李商隐集不分体,那么李集在后世刊行时,为何又出现分体裁卷,甚至是编年而分卷的本子呢?从前面分析中,已经得知,李商隐集在北宋流传时,各本编次即有出入。冯浩在为李商隐集作注时亦谈到了此问题,“旧本皆作三卷,而凌乱错杂,心目交迷。其分体者更不免割裂之病”。加上李商隐并未自行对诗作进行编次,其同一时代的亲戚或者朋友亦没有为其编次,其诗歌至唐末时,已然散佚。以至于后人在相当一段时间处在只是搜集其诗以求其全的阶段(宋初杨亿即开始孜孜求访了)。既然宋时本子就有一卷本、三卷本,甚或是五卷本之差,且早先原本已不复得。那么后人在刊行李集时,便开始采取不同的编辑方式,按照自己的理解对李集进行整理。这样经过加工后再次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李集,其中的编次顺序便不可避免地透露出编辑者的诗体观念。

明嘉靖庚戌毗陵蒋氏刻《中唐人集十二家》,《李义山诗集》六卷,是分体编辑的,今有《四部丛刊》影印本,其扉页上注明,“上海涵芬楼借江安傅氏双鉴楼藏明嘉靖刊本景印,原书板框高营造尺六寸宽四寸”,这个分体本,将李商隐诗歌分为六卷,卷一“五古”、卷二“七古”、卷三“五古”、卷四“五律”、卷五“七律”、卷六“七绝”,其中并没有将李商隐的乐府诗单独标记出来,而是按照诗体归属于相对应的卷中了。冯浩将三卷本中的诗作编年排次,万曼先生在其《唐集叙录》中说道:“盖旧本三卷,系北宋以来原次,六卷本乃明人分体编辑者,至此乃有编年本。”可见,冯浩为李商隐诗集编年本的第一人。而无论分体还是编年,都彻底改变了北宋三卷本面貌。

至于尊重原本面貌方面,今人叶葱奇的《李商隐诗集疏注》在不改动底本诗作编次的同时,将可考知作品年份的编年信息标注在诗作的题名之下,作年与原貌几可兼顾,不失为一种好的方式。

综合上述可知,现在能够得到的李商隐诗集最早的本子应为宋刻三卷本,又由于宋以后所传的三卷本均源于同一个宋本,所以本文选择一个易得常见的三卷本朱鹤龄本,作为研究李商隐乐府的本子。

三 李商隐集中乐府诗的地位

在这些众多的李集版本中,编辑者对于李商隐乐府诗作是否重视,李商隐的乐府诗是否被放在集中重要的位置呢?

前面已经探讨过,在郑樵《通志》中的一卷本和宋本三卷本里,乐府诗都没有单出的可能。也就是说,李集最初时,乐府诗便没有单独成卷。但这是否表明,编辑者就不重视李商隐的乐府诗了呢,应该不是的。柳宗元集中没有将乐府诗单独成卷,但其所作乐府诗赫然位于首卷的位置,表现了编辑者对于其乐府诗还是重视的。

先来看一下颇有代表性的朱鹤龄笺注的《李义山诗集注》,李商隐的乐府诗处于何种地位。诗集的编辑者,是否将其乐府诗集中的排列在一起?《乐府诗集》中对李商隐乐府诗的著录和李商隐集中的著录是否有差别?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有哪些。首先通过《乐府诗集》记载的李商隐乐府诗和《李义山诗集注》做一对比,明白其在李义山诗集中的著录情况(见表1)。

表1 《乐府诗集》《李义山诗集注》对比

四 《乐府诗集》和《李义山诗集》中李商隐乐府诗的差异以及《乐府诗集》中著录的李商隐乐府诗在《李义山诗集》中的具体著录情况

在李商隐集中著录的乐府诗,与《乐府诗集》中的著录有所不同。最为明显的是诗名的差异,《江南曲》在《李义山诗集》中题名为《又效江南曲》,《无愁果有愁曲》在《李义山诗集》中为《无愁果有愁曲北齐歌》,《杨柳枝二首》在《李义山诗集》中为《离亭赋得折杨柳二首》。这种现象在别的诗集中亦有出现,主要是因为郭茂倩录入的为曲名,而《李义山诗集》中录入的为诗歌的原名。

下面来看《乐府诗集》中著录的李商隐乐府诗在《李义山诗集》中的具体著录情况。

《乐府诗集》中共收录李商隐九题十二首乐府诗,分别在李义山集的三卷当中,集子中不但没有将乐府诗单列成卷,而且还将这些乐府诗散布在每一卷中,并没有被排列在一起。下面逐一对《乐府诗集》中著录的李商隐乐府进行分析。

分布在《李义山诗集》中的乐府诗,有这样两种情况,第一,乐府诗的排列有一定的规律可循,比如,题名中有相近的字眼,或者是按照诗歌内容排列在一起的,又或者因为诗体相类而排列在一起。这样的有三例,(1)在卷二著录的三首乐府诗:《无愁果有愁曲北齐歌》《房中曲》《又效江南曲》,这三首乐府诗之间的距离较近,次第为《赠勾芒神》《无愁果有愁曲北齐歌》《房中曲》《齐梁晴云》《效徐陵体赠更衣》《又效江南曲》《月夜重寄宋华阳姊妺》。从诗作的前后排列来看,《无愁果有愁曲北齐歌》和《房中曲》是“歌”“曲”相连,依次排列,但是《又效江南曲》一首虽也为“曲”,反倒是和仿效他人诗体的《效徐陵体赠更衣》放在一起,明显没有以“曲”排之。同时,仿效他人所作的诗歌又不都集中在一起,除了卷二之中的《效徐陵体赠更衣》和《又效江南曲》之外,在卷三之中,又有仿效诗体的《效长吉》和《河清与赵氏昆季燕集得拟杜工部》两首,以是观之,盖同一类诗不被放在一起是李义山集中普遍的事情。这一点亦可以说明,似乎李义山集的编辑者,并未刻意留心李商隐的乐府诗。(2)卷二的《王昭君》一首乐府,前为《寄远》,后接《旧将军》《曼倩词》《所居》三首,《旧将军》诗曰:“云台高议正纷纷,谁定当时荡寇勲。日暮灞陵原上猎,李将军是旧将军。”说的是汉代的李广,《曼倩词》诗曰:“十八年来堕世间,瑶池归梦碧桃闲。如何汉殿穿针夜,又向窗中觑阿环。”说的是汉代东方朔,东方朔字曼倩。在这种排序中,《王昭君》《旧将军》《曼倩词》三首皆为针对历史人物而发的感慨。(3)另外,乐府《河内诗二首》位于卷三之中,其前后诗作次序为:《柳枝五首》《燕台诗四首》《赠送前刘五经映三十四韵》《河内诗二首》《哭遂州萧侍郎二十四韵》《送千牛李将军赴阙五十韵》《送千牛李将军赴阙五十韵》,这几首诗歌在内容上没有相似性,但是这些诗歌或者是组诗,或者是篇幅长,动辄几十韵的大容量之作。

第二,乐府诗排列的缘由不十分清晰。(1)乐府诗《李夫人三首》同样位于卷二,之前之后的诗作次序为:《射鱼曲》《日高》《宫中曲》《海上谣》《李夫人三首》《景阳宫井双桐》。(2)《李义山诗集》卷一中乐府诗《离亭赋得折杨柳二首》(《乐府诗集》中为《杨柳枝二首》),《追代卢家人嘲堂内》《代应》《离亭赋得折杨柳二首》《寄永道士》《华州周大夫宴席》。(3)最后,来看乐府诗《烧香曲》一首,前为《谢往桂林至彤庭窃咏》,后为《送从翁东川弘农尚书幕》。这些诗歌并不是题材相近而排列在一起。

以此可见,李商隐的乐府诗作,有的按照诗作的内容,或和描述历史人物的放在一起,或和相似规模的组诗排列在一起,有的则没有明显的排列缘由,总体上来说,在《李义山诗集》中并没有按照乐府诗的特点来进行排列。

五 李商隐、朱鹤龄的乐府观

朱鹤龄在对李义山诗作注时,当没有改动其原来顺序,那么,朱鹤龄对于乐府是怎样理解的呢?从李义山诗的注中,是否能看到其观念呢?下面我们从朱鹤龄对李商隐诗歌中与乐府有关的诗句注释中来分析。

第一,释道源对古乐府应是较为熟悉的。朱鹤龄在对李商隐诗注释时,有些直接引用了释道源的说法。我们看《追代卢家人嘲堂内》一首中“只应同楚水,长短入淮流”一句的小注,“道源注:‘横波同楚水’谓其情之长也。以‘淮’代‘怀’,乃隐语,如古乐府,石阙衔碑之类”。释道源是最早对李商隐诗作注的僧人,但其注书未及刊行,人已圆寂。其注内容全赖朱注得以流传。此句注中,朱鹤龄完全引用了道源的说法。其中对于“淮”“怀”谐音的运用,且不说恰当与否,只是对于古乐府诗中修辞手法的掌握,似乎表现了其对古乐府作品的熟识。

再看另一首《代应》中,“谁与王昌报消息,尽知三十六鸳鸯”句,对“三十六鸳鸯”的注释,朱鹤龄亦直接引释道源之说:“道源注:古乐府,入门时左顾,但见双鸳鸯,鸳鸯七十二,罗列自成行。此云三十六,纯举雌言之。”这里释道源所举例子,乃乐府《相逢行》中的诗句。从上述对乐府诗作的引用中,可以看到,释道源对于古乐府诗作的熟悉。那么朱鹤龄对于乐府诗的掌握情况如何呢?

第二,朱鹤龄对乐府诗是熟悉的。我们看到,在朱鹤龄的注中,对于和乐府相关的诗作内容作注释,其特点有二:第一,有的直接引用“乐府”诗句。比如《令狐舍人说昨夜西掖玩月因戏赠》中对“露索秦宫井”的解释,就引用“古乐府:桃生露井上”;《石城》中对“石城夸窈窕”的注,引用“乐府《莫愁乐》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令狐八拾遗见招送裴十四归华州绹》中对“骊驹先自有光辉”一句的注,引用“古乐府:何以识夫婿,白马从骊驹”;《无题》中对“七香车”的注,“乐府:青牛白马七香车”;第二,运用各类乐录类著作和史书乐志。有些则运用《古今乐录》,还有的用到《乐府杂录》,《和孙朴韦蟾孔雀咏》中对“捍拨倚香脐”的注中就引用《乐府杂录》对乐器琵琶进行解释。而有些,用到了“唐书乐志”。重要的是,亦有几处提到“乐府集”。

这里的“乐府集”是否指郭茂倩的《乐府诗集》呢?

来看《樱桃答》一首,“众果莫相诮,天生名品高。何因古乐府,惟有郑樱桃”。对于其中的“郑樱桃”,朱鹤龄注云:“乐府集,石季龙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崔氏,樱桃又谮而杀之。樱桃美丽,擅宠宫掖。乐府诗由是有《郑樱桃歌》。十六国春秋石虎郑后名樱桃晋冗从仆射郑世达家妓也。”同时,《乐府诗集》卷八十五“杂歌谣辞”类别下记载有唐代李颀的《郑樱桃歌》,其解题云,“《晋书·载记》曰:‘石季龙,勒之从子也,性残忍。勒为聘将军郭荣之妹为妻,季龙宠惑优僮郑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崔氏,樱桃又谮而杀之。’樱桃美丽,擅宠宫掖,乐府由是有《郑樱桃歌》”。从中不难看出,从“季龙宠惑”四字以下四十三个字,朱注与《乐府诗集》中所记一字不差,完全相同。所以说,朱鹤龄所说的“乐府集”很有可能就是郭茂倩的《乐府诗集》,而“郑樱桃”注解乃朱鹤龄据《乐府诗集》中题解而录。

但是,在对其《妓席》“乐府闻桃叶”一句注中说:“《乐府集》桃叶,王献之妾妹曰:桃根。”今查郭茂倩的《乐府诗集》,其中并没有此类话语。这让人怀疑,朱鹤龄所用《乐府集》真的是郭茂倩所作的《乐府诗集》的简称么?

我们又查到,在《药转》一诗中“风声偏猎紫兰丛”一句的注:“刘次庄乐府集:今沅澧所生花,在春则黄,在秋则紫,然春黄不如秋紫之芬馥。”看来,这里的《乐府集》即为刘次庄的《乐府集》无疑了。至于为何“郑樱桃”注解中,朱鹤龄所引“乐府集”中的句子与《乐府诗集》中对《郑樱桃歌》的题解完全一样,就不知何因了。

总之,从以上论述中可以看出,朱鹤龄在对李商隐诗作注时充分注意到其诗作和乐府的相关性,运用了不少记录乐府的著作。在其中更是引用了刘次庄的《乐府集》。因此其对于乐府应该是较为熟悉和有着较为明晰的概念的。反过来,亦可以说明李商隐的诗中运用了不少乐府因素(包括对乐府诗句的化用,对乐府曲调自然的引用等),而朱鹤龄自身有着一定的乐府知识和修养,捕捉到了其中蕴藏大量的信息,才能对其做出专业的解读。故而从以上分析中,可以得知作为注者朱鹤龄对于乐府诗是较为熟悉的。

第三,李商隐对乐府诗很熟悉。由以上分析同时可以看出,李商隐频繁引用古乐府作品,也是十分熟悉乐府的,有着较为清晰的乐府概念。

  1. 冯浩注,王步高、刘林辑校汇评《李商隐全集》下册,珠海出版社,2002,第1097页。
  2. 可参看万曼《唐集叙录》,中华书局,1980,第289页。
  3. 现在能够见到的李商隐诗集版本大体有四个,一为《李商隐诗集》三卷本系统,二为《李义山集》三卷本系统,三为季沧苇(振宜)抄本、朱鹤龄注本和清编《全唐诗》的三卷本系统,四是明代分体刊本系统。刘学锴先生曾有专文,仔细比勘了李商隐诗集四个系统在编次、内容上的差异,得出,此四个系统,分别对应《宋史·艺文志》记载的《李商隐诗集》三卷、尤袤《遂初堂目录》记载的《李义山集》、《崇文总目》记载的《李义山诗》三卷和《直斋书录解题》记载《李义山集》三卷。同时指出,此四个版本系统,皆是据宋代的刻本影印的。意即它们均属于宋时的一个大的体统。有关于李商隐诗集版本系统的分辨,刘学锴先生在1997年第4期的《安徽大学学报》中《李商隐诗集版本系统考略》一文中有详细的考论。刘学锴:《李商隐诗集版本系统考略》,《安徽大学学报》1997年第4期。
  4. 李商隐:《冯注李义山诗集》,崇古山房,1914。书扉页上有“民国三年正月崇古书房石印”的字样,此句在冯浩所撰凡例之中。
  5. 万曼:《唐集叙录》,中华书局,1980,第286页。
  6. 李商隐撰,叶葱奇疏注《李商隐诗集疏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7. 《李商隐诗歌集解》一书的附录中有朱鹤龄作《笺注李义山诗集序》一文。在众多的李商隐集版本中,钱谦益的手校应为宋钞本。清石林长老(释道源)注李义山诗,曾以注释本示钱谦益,并请其为序。后朱鹤龄笺注李集,则是受钱启发,“予笺杜诗于牧斋先生之红豆庄。既卒业,先生谓予曰‘玉溪生诗,沈博绝丽’……惜从前未有为之注者。元遗山云:‘诗家总爱西昆好,只恨无人作郑笺。’子何不并成之,以嘉惠来学?”钱谦益在《李义山诗集序》一文中也说,“朱子长孺订补余杜诗笺缀简,将有事于义山。余取源师遗本以畀长孺”。虽然,据此不能认定朱鹤龄一定见过钱谦益手中的宋本,但从中可知,至少钱谦益是见过石林长老与朱鹤龄二人注本的。
  8. 可参看余恕诚、刘学锴《李商隐诗歌集解》,中华书局,2004,第2019页。
  9. 可参看余恕诚、刘学锴《李商隐诗歌集解》,第2020页。
  10. 对乐府诗句的应用很多,诸如《无题》一句“近知名阿侯”的注,“乐府:河中之水水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微先生》一首中对“石郎”注为:“乐府: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此为《白石郎曲》,《乐府诗集》卷四十七清商曲辞中有记录。
  11. 《妓席》一首中对“乐府闻桃叶”的注:“《古今乐录》:《桃叶歌》晋王子敬所作也,桃叶,子敬妾,縁于笃爱,所以歌之。”
  12. 《石城》一首中对“石城夸窈窕”的注:“唐书乐志:石城在竟陵,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离思》一首中对“心酸子夜歌”的注:“唐书乐志:子夜歌者,晋曲也。”
  13. 可参看余恕诚、刘学锴《李商隐诗歌集解》,第1762页。
  14. 郭茂倩:《乐府诗集》,中华书局,1979,第1201页。
  15. 可参看余恕诚、刘学锴《李商隐诗歌集解》,第2004页。
  16. 可参看余恕诚、刘学锴《李商隐诗歌集解》,第18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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