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墨溪公(禀己病况等)……

致墨溪公(禀己病况等)……

近日父亲奉旨充云南乡试正考官,已定期启行,京中亲友纷纷设宴饯别,父亲本深以应酬为苦者,然亦无法摆脱。侄仍留与祖父大人同住。盖因病后初愈,未能长途跋涉也。侄此次起病,本易疗治,即不药亦甚易痊愈,乃因大夫无识,始投热剂未效,又投凉剂,以药试病,病乃变剧。更易一大夫,则又谓前者用药已误,则更投他药,以药治药,而病益剧。驯至神志昏朦,体弱不胜,几濒危殆。最后父执狄山世伯来视,始认定病源,拟方下药,病始转机。起床健饭,为时仅四五日耳。侄此次一病,深叹医界太无进步,望问闻切,均出以玩忽,草草处方,即又他去,握生杀之权,而不负生杀之责,甚至误投药剂,杀人无形,亦可逍遥自在,此种情形亦殊令人愤愤也。甘叔前有来京之讯,迄今仍未见莅止,中止耶?抑尚有所待耶?伯祖大人近日体气如何?父亲嘱奉上丽参,请代转献。

道光八年五月初五日

◎白话译文

近几天,父亲奉朝廷圣旨担任云南乡试的正考官,已经定好了动身赴任的时间,京城里的亲朋好友纷纷设宴席为父亲送行,父亲一直以来都认为应酬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然而这也是没法摆脱的事情。侄子我仍然留下来和祖父大人住在一起。大概是因为之前的病刚刚痊愈,我禁不起长途跋涉的颠簸。侄子我这次生的病本来是很容易治疗的,即使不服药甚至也能很容易痊愈的,就是因为大夫没什么见识,起初让我吃温热去阴凉的药剂没有效果,之后又让我吃阴凉去温热的药剂,用药来检验试探我得的是哪种病,就这样病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于是换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又说前面那个大夫已经用错了药,于是改用了其他药剂,说是用这种药来纠正前面错用的药剂,然而我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没多久,我甚至到了神志不清、晕晕乎乎、身体孱弱、体力不支的地步,几乎濒临死亡的边缘。最后,父亲的朋友狄山世伯前来看望,才找到了病根所在,写定了药方按其服药,我的病情开始出现转机。这样服药只用了四五天时间,我就能起床了,而且饭量大增。我通过这次生病,深深感叹医学界的专业水平没有太大的进步,望闻问切,都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医生玩忽职守,马虎地开出药方,接着又随意删改,手握病人的生死大权,却不对病人的生死负责,甚至开出错误的药方,在无形之中杀死了人,却还能逍遥法外,这种情形也特别令人感到愤愤不平啊。前段时间据说甘叔要来京城,到现在为止仍然没见他来,这个计划取消了吗?或者是还在等什么事情?近来,伯祖父大人的身体气色怎么样呢?父亲嘱咐我给伯祖父送上丽参,请叔父大人代我转交给他。

高丽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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