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侯外庐先生

病中的侯外庐先生

1984年9月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5周年,《人民政协报》副刊开辟“三十五年间的一件事”国庆专栏,向全国政协委员约稿。我当时主持副刊,向史学大师侯外庐先生寄去约稿信,不久侯外庐先生的公子侯闻初给我来电话,说父亲患脑血栓,不能亲自动笔,由他代笔可不可以?我说可以,但请侯老签名,他说行。过了几天他寄来稿件,并附信。以后他又补寄来一段文字,让我补充到稿件中。稿子刊登后我打电话给侯闻初,说是去送样报,约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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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的历史学家侯外庐(右)与邹士方(1984年)

我来到侯老家,那是北京东城一个四合院中的一处住宅,室内十分简朴。我问可不可以见见侯老。闻初答,可以。他把我引到里间,我见到侯老正坐在沙发上,风清骨秀,表情木讷,一副病态。旁边是很旧的木床。墙上挂着一幅墨笔人像,画的是侯老,作者为名画家李琦。我知道李琦专为政治家和文化人画像,他最著名的作品是《毛主席走遍祖国大地》。我问闻初,可不可以为侯老拍照,他说可以。于是我就拍了张照片。现实中的侯老与画像中的他形成鲜明对比,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历史沧桑感和失落感。岁月无情,人生易老!

侯老写的稿子题为《我在西北大学的日子里》,由我发在当年10月10日的《人民政协报》副刊上。他在文中回忆了自己新中国成立初期任西北大学校长时的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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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的侯外庐先生 邹士方摄(1984年)

侯外庐先生是现代中国有数的几位史学大师之一。先生是山西人,1924年到北京,在北平大学法学院修法律,同时在师范大学学了两年历史专业。1925年他拜识了李大钊,开始对马克思主义产生浓厚兴趣。1927年春留学法国,在法期间翻译马克思《资本论》,直到1930年离法。回国后在各大学讲授哲学和经济学。“九一八”事变后,同许德珩在北京公开宣传抗日,1932年被捕。1936年他译的《资本论》第一卷出版,成为我国最早的译本。抗战时在重庆主编《中苏文化》杂志,写作出版《中国古代社会史论》和《中国古代思想学说史》、《中国近世思想学说史》。

他治古代史,重在思想史,对于古代思想史的研究,更以决疑为主。对史料的辨伪,书籍的引论,治史方法的究明,以及历史发展规律的严格应用,评论古人思想等,成了他治史的主要内容。在“亚细亚生产方式”、城市国家的起源和发展,氏族制度的残存和宗室的意义,古代变法的特殊路线等方面都有独到的创见。

他主笔写作出版的五卷六本《中国思想通史》成为现代史学界的扛鼎之作。他还编写了《中国哲学简史》(1963年出版)、《中国近代哲学史》(1978年出版)、《中国封建社会史论》(1979年出版),主编了《中国思想史纲》(1980年出版)。这些著作都成为学术界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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