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


卷 二

王仲瞿遺書

王仲瞿曇,禾人,居秋涇,署其樓曰“烟霞萬古”。嗜奇好學,終不得志,邑邑以没,世傳其佚事甚多。平生著作,有《詩文集》、《西夏書》、《讀竺貫華》、《鴻範五事》、《官人書》、《歷代神史》、《居今稽古之録》、《隨園金石考》、《繙集》、《魚龍爨傳奇》、《遼蕭皇后十香傳奇》,各若干卷。又《經解》三卷,《史論》三卷,《傳家六法》一卷,《歸農樂傳奇》九出,《玉鉤洞天傳奇》四十八出,《萬花緣傳奇》四十八出。今刊行於世者,爲錢梅溪、陳雲伯二先生所輯文六卷,詩選二卷,餘皆不可問。張玉山先生鳴珂極嗜先生之文,至刻印曰“王仲瞿私淑弟子”。予在禾四年,玉山適宦游,未及訂交。辛亥之後,匆匆一面,承録近作相貽。嗣客春明,每遇禾友,必詢玉山先生安否,及所搜輯仲瞿先生之書,得如干卷。後聞玉山謝世,其手鈔書甚富,即馳書禾友沈稚巖兄,託其設法爲嘉興保存,如不能保,則手鈔書予願得之。蓋仲瞿先生遺著,或可因此得其一二也。旋得報章,書已盡散,無可謀者,忽忽不樂。壬戌南還,晤孟芷舫兄,復詢遺書,則亦以散佚告。惟出《黼黻圖》一書見示,玉山有叙云“將付石印”,其實未果,因亟録之,蓋回文也。凡錦名三十二,而失其一名。詩辭之體,有國風、小雅、柏梁、漢魏、六朝、三唐、歌謡、讚銘各種。自第二十九“四時錦”後,九錦無文釋,蓋未成之書也。仲瞿先生距今百年耳,玉山先生求之,予復求之,墓誌所載之著作,百不獲一仲瞿葬虎邱。所得者僅此不全之書,可慨也!己巳冬,金甸丞先生欲刻禾郡叢書,徵書於予。予以此書及高氏《忠節録》兩種應之。乃未及興工,甸老復故,真不幸之甚!仲瞿好讀兵家奇遁之書,其文章或曰得力於秦會之。按會之集各家皆未著録,獨遂初堂有《奏議》一種,蓋因人廢言久矣。然會之少年氣節才華,亦自可觀,其爲文必不在嚴氏《鈐山堂》之下。仲瞿或真得其集,如蔡邕之得《論衡》乎?

楊利叔遺文軼事

在咸、同之間,禾人以文名者,有楊利叔先生象濟,放浪怪誕,或過於仲瞿。雖游於曾、李之幕,卒以狂放。利叔先生好龜,到處尋訪,充塞庭户,後得一大龜殻,以爲床,署其室曰“龜巢”。嗜湯圓,能盡百枚,不問鹽甜,聚一器中,搗之爛,傾桌上,俯首就食之立盡。在湖北見一家掃墓,堅指墓中人爲其至友,非發冢運柩回不可,其實鄂人也。今遺文吾鄉蔣氏爲輯而刊之,尚在《濂亭集》之上也張裕釗《濂亭文集》,亦蔣氏所刻。予曾得其草稿《晴川閣弈叙》一篇,叙吾鄉陳子僊先生在湖北弈事,其文集中未見,蓋利叔先生亦無後人爲之搜輯遺文,故散佚至多也。

《趙氏家藏集》

《趙氏家藏集》八卷,明趙文華撰。每卷首云“探花及第中極殿大學士大冢宰徐階閲選”,次云“賜進士第少保兼太子太保大司空奉敕督師蕩寇建城加爵世蔭盡瘁事國致仕歸里没而諭祭諭葬賜謚襄成慈溪趙文華著”。按史,文華敗在嘉靖三十六年九月,其年四月奉天、華蓋、謹身三殿灾,至四十一年五月嚴嵩敗,九月三殿成,始更名曰皇極、中極、建極。是華亭任中極殿大學士時,不獨趙敗,嚴亦敗矣。華亭,巧人也,嵩之敗,實主其謀。既敗,而復爲罪人之黨、上所震怒之人選閲文集,肯乎?《明史》文華未没黜爲民,没後追贜,至萬曆十一年猶未已,至戍其子慎思。則所謂“諭祭諭葬、賜謚襄成”者,何所本也?然此爲家集,決非烏有子虚之事,豈當時有此,史官惡而削之乎?詩文不及鈐山堂遠甚,以其無刻本,故志之。

孫淵如不及黄蕘圃

莊刻《淮南》,孫淵如以爲出道藏本。今道藏在北京白雲庵,取校莊刻,卷數皆不同,則孫氏當時蓋未見道藏原本也。昔人校書,最精確者,無過黄蕘翁,不敢參以己意,一筆不苟,真後生楷模也,他人皆不及。校書而率意妄改,最爲大病。

書之裝潢

書之裝潢,自卷子而蝴蝶,自蝴蝶而今之綫裝,弊盡矣。卷子讀時、檢時皆不便,蝴蝶裝版心之字易損壞,且不易重裝。釋道書皆旋風裝,翻閲時遇風,抽檢時偶不慎,皆易損書。故綫裝行而其他諸法可廢也。中國書之善甚多:一、 紙之壽命最長,今所見晉唐之紙,仍堅紉如故;二、 可以屢裝;三、 質不甚重,在手披閲,久亦不疲。其病獨不能竪藏耳。然叠藏而書尾能標字,檢閲亦至便。即使抽檢不慎,所傷亦僅在書之護頁,與書無傷也。予昔與錢念劬先生戲言,安得世界奇書,皆以中國紙印之,中國裝裝之,俾之長命,相與附掌大笑。

《清詩别裁續集》

《清詩别裁續集》不分卷,不知何人輯。自李馥起至查初揆止,全仿沈歸愚之例。袁、蔣、趙諸大家皆在,無刻本,倘有好事者,自嘉慶後更續輯之,則别裁之案結矣。

《世説新語》三卷本

《世説新語》三卷本,各家目録未見,《經籍訪古志》謂爲王義慶真本,未經後世增損者,字句、卷數校之元、明本,夐然不同。其説誠然。今此書歸日本宫内省圖書寮,每卷首有“秘閣圖書”之章,及“帝室圖書”之章,下有“金澤文庫”行書墨記。字刊古拙,宋諱自“桓”字以上皆缺筆,蓋北宋刊也。其歸日本亦久,故有金澤文庫之印。半頁十行,行大小字均二十。其分卷自“德行第一”至“文學第四”爲上卷;自“方正第五”至“豪爽第十三”爲中卷;自“容止第十四”至“仇隟第三十六”爲下卷。日本自唐代以來,購求典籍,宋刊之書,中土所無者,保存至多,不獨“皕宋”東行,足以增其聲價也。蓬萊縹緲,真海上神山哉!

宋本《鮑照集》

《鮑照集》十卷,宋本。首行“鮑照集叙”,次行“散騎侍郎虞炎奉敕撰”。叙後接“鮑氏集卷第一”,次行空五格爲目録。半頁十行,行十六字,小字不等。“殷”、“朗”、“讓”、“貞”、“筐”、“樹”、“亘”、“恒”皆缺筆。

陶淵明《讀山海經詩》

陶淵明《讀山海經》詩:“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形夭無千歲,猛志故常在。同物既無慮,化去不復悔。徒設在昔心,良辰詎可待?”“形夭無千歲”,宋人筆記詩話載之甚多,大率以爲“刑天舞干戚”之誤,蓋五字形皆相近,因而致誤也。亦有以爲義本可通,字實不誤者。予按全篇皆詠精衛,以微禽短命,而欲填塞滄海,此“形”字即形贈影之“形”也。言形雖易夭,無千歲之壽,而填海之志則仍在也,何誤之有?若言刑天口銜干戚而舞,則與精衛事既不類,與下文亦不聯接矣。予見宋本《東坡和陶集》四卷,正作“形夭無千歲”。此書餘影寫後曾約朱功甫兄同刊於北京,後其板售歸傅沅叔先生。又以板資刻金本《李長吉歌詩》,即以予影本上板。今其板存功甫兄處,出京七八年,又一滄桑,不知尚存否。

《封氏聞見記》

《封氏聞見記》十卷,晁氏《讀書志》作五卷,與《唐書》、《宋史》同。元明以來,此書無刊本,清乾隆中,盧氏據虞山陸敕先所録孫伏生家本,刊入《雅雨堂叢書》,爲是書刊本之祖。孫本爲吴岫方山舊藏,録於正德戊辰,不言所出,孫氏又假秦酉巖别本校勘。秦本則朱良育依唐子畏、柳大中兩本,先後各鈔五卷者,有至正辛丑夏庭芝跋,蓋元鈔也。盧氏後,有江都秦氏刊本,據丹徒蔣氏所藏舊鈔,於盧本多所訂補,然第七卷“視物近遠”、“海潮”、“北方白虹”、“西風則雨”、“松柏西嚮”、“石鼓”、“絃歌驛”、“高唐館”諸條皆闕,“蜀無兔鶻”一條皆不全。予所得莫郘亭藏舊鈔本一,末有記云:“隆慶戊辰借梁溪吴氏宋鈔本録。”是在盧、秦兩刊所據本之前矣,然第七卷缺處亦相同,則此書全本恐非五卷本,不得見矣。但五之析爲十,不知何時?《世説新語》尚有三卷本可見,此則既無刊本,當更難矣。其闕文見王《唐語林》者,如“北方白虹”、“西風則雨”、“石鼓”三條皆在,“蜀無兔鶻”亦首尾完備。又俞氏《海潮輯説》,“海潮”一條亦在,獨其他四條無可考耳。此鈔本校盧刊本,勝處甚多。如卷二“石經”條,盧本自“後漢明帝”云云起,此本首有“初太宗以經籍多有舛謬,詔顔師古刊定,頒之天下。年代久,傳寫不同。開元以來,省司將試舉人,皆先納所習之本,文字差原缺一字輒以習本爲定;義或可通,雖與官本不合,上司務於收奬,即放過。天寶敕改《尚書》古文,悉爲今本。十年,有司上言,經典不正,取舍無準。詔儒官校定經本,送尚書省並國子司業張參共相驗考。參遂撰定五聲字樣,書於太學講堂之壁,學者咸就取正焉。又頒字樣於天下,俾爲永制。由是省司停納習本云”一百六十餘字。卷三“制科”條“六曰員外郎中不入”下,有“七曰中書舍人給事中不入,八曰中書侍郎中書令不入”二十二字。卷四“尊號”條“開元天地寶聖文武”下,有“應道肅宗號光天文武,代宗號寶應元聖文武,今上號聖文武神”二十五字。卷五“燒尾”條“問吏部船何在”上,有“吏部船爲仗所隔,兵部船先至,嗣立奉觴獻壽上”十九字;“圖畫”條“使數十人吹角”下,有“擊鼓百人齊聲噉叫,顧子著錦襖錦纏頭,飲酒半酣,繞絹帖走”二十四字。卷七“温湯”一條,乃“温湯”、“高唐館”二條合成一條,蓋“温湯”條缺尾,“高唐館”條缺首也。五卷本既不得見,此鈔本出於宋,又較刊本爲善,倘再將《唐語林》、《海潮輯説》各條輯入,亦可爲善本矣。

高麗本《遺山樂府》

《遺山樂府》三卷,高麗刊本。後有弘治紀元之五年壬子重陽後一日都事月城李宗準仲鈞跋,前有元遺山自叙。黑口。半頁十行,行十七字。字體古拙,極可寶玩,蓋泥模活體排印之外,此爲高麗最善之刻矣。元叙中引陳去非樂府,云:“‘高詠楚詞酬午日,天涯節序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紅。無人知此意,歌罷滿簾風。 萬事一身傷老矣,戎葵凝笑墻東,酒杯深淺去年同。試澆橋下水,今夕到湘中。’讀之悵然。戊辰五月五日。”

宋本《周曇詠史詩》

《周曇詠史詩》三卷,此書傳世,除宋刊本外,無他本。白口,四周雙綫。第一魚尾下標周詩上中下。第二魚尾下標頁數。首行標“經進周曇詠史詩卷之上”,次行低七格標“守國子直講臣周曇撰進”,三行標“唐虞門”,下一魚尾,魚尾下標“吟叙”。每半頁十二行,行大字二十,小字三十。首載《吟叙》、《閒吟》二首以代叙。下爲《唐堯》,而“唐虞門”三字,則標於“吟叙”之上,不知原書如此,抑刊者如此標識也。所分門類,自唐虞門起,至隋門止。所詠之人,自唐堯起,至賀若弼止。詩極不工,一詩之下則有小注,注亦不精,不知當時何以傳也。書首、尾、副頁,各有“五福五代之寶”、“八徵耄念之寶”、”太上皇帝之寶”,書首頁有“天禄繼鑑”白文,“乾隆御覽之寶”朱文,末頁有“天禄琳琅”朱文,“乾隆御覽之寶”。又首有“季振宜藏書”朱文小章,末有“泰興季振宜滄葦氏珍藏”行書一行,蓋季氏舊藏而歸於内府之物也。民國七年,此書復流落人間,予因假得影鈔一册,爲其無傳本故也。

《百一山房集》

《百一山房集》十卷,其中前三卷古體詩,後四卷今體詩,又詞一卷,駢文二卷,海寧應時良著。先生字虞卿,號笠湖,與同時鍾箬溪大源、徐壽魚紹曾、朱半塘恭壽、周梅坪思兼諸先生相唱和。詩仿張得天,畫梅學金冬心。咸豐辛亥貢生,與修州志。以書畫所入,觴詠遣興。畏遠游,故少臨眺登陟之作。咸豐七年卒,年七十三。其集彌甥鍾蘧庵觀察肇立刻於蜀中,有錢鐵江保塘及蘧庵叙。錢亦海寧人官蜀中者。予見一寫本,爲黄君溯初所收藏,不分卷,僅一册,非全璧也,因請益於業師費景韓姑丈,據云:蔣姻伯子貞先生處前見寫本,有楊芸士文蓀叙,刻本不載,而《海寧州志稿》則未載鍾叙云。

温州學術

温州學術,至宋始盛。皆自金華傳入處州,處州傳入温州,遂有永嘉一派。然其間亦有自台州傳入者,雖在宋前,皆禪宗也。當宋時讀書最多,年富力强者,無過水心葉氏,《習學紀言》一書,可以知其所造矣,宜乎中原學者,畏此後生也。自宋之後,闇然無聞。至明有張孚敬氏,其聰明博識,亦復過人,惜乎急於功名,學問上遂無立足之地,閲其《遺集》,惟奏議堪稱耳。樸學不倦,可與乾嘉老輩争席者,惟孫仲容先生詒讓,有父書可讀,有父業可守,徘徊書城中,一生别無他好,所著如《周禮正義》及《墨子閒詁》,雖失諸繁,究近世巨作也。仲容先生每日讀書,必以一燭燼爲限,寒暑不間。予在清季,在杭州有一面之識。至温州即訪其遺書,則二書之外,皆零星散佚,不可收拾,即玉海樓所藏,屢思一撫摩之,而其子姓皆未敢允。問之瑞安人士,則云封鎖既久,鼠嚙蠹蝕,蓋極棼亂,故託詞以謝觀客也。囑瑞人設法爲編一目,將來庶有所考,亦久而不成。聞所藏漢晉磚兩架,年久架壞,碎其大半。以磚推書,不知所屆矣!在温僅交其弟子劉君次饒紹寬,樸學不求聞達,所修《平陽縣志》,詳備可誦,然亦皤皤老矣。甚恨孫氏之學失傳,而其書且亦消磨於禁錮之中也。

《范氏奇書》

《范氏奇書》,明萬曆時兵部侍郎范欽、光禄署丞范大沖父子刻,共二十一種。以《穆天子傳》、《竹書紀年》兩種爲最善,出自宋本,然二十一種全者絶少。相距三四百年已耳,其書已不多見,且各家著録者亦少,豈當時印行不多,而板又早毁之故耶?書之剞劂形式,亦非十分精美,半頁九行,行十八字,白口。予在北見十餘種,天地頭皆短,竹紙,質脆色黄。在南於友人張君詠霓處見《乾坤鑿度》二卷、《穆天子傳》六卷、《乾鑿度》二卷、《竹書紀年》二卷、《周易古占法》二卷、《潜虚》一卷附《潜虚發微論》一卷、《麻衣道者正易心法》一卷、《素履子》三卷、《郭子翼莊》一卷、《廣成子解》一卷、《三墳》一卷、《孔子集語》二卷,共十二種,皆天地頭寬大,白紙。或以爲白紙非通行之本,當時印以贈人者。以《古逸叢書》皮紙证之,或者此説可信也。

天一閣書保存最久

天一閣書,自明至清,歷三四百年,保存最久。今則偷鬻不少矣。

李蒓客書歸北圖

李蒓客先生書,今盡歸北京圖書館貯藏。聞手校本甚多,而精者絶少。

《羣經音辨》

《羣經音辨》存第三、四兩卷,宋紹興壬戌汀州寧化縣刊本。半頁八行,行十五、六、七,大小字不等。左右雙綫,小黑口,下刻工姓名。避宋諱至“覯”字。向爲唐六如物,後歸汲古閣,復售諸潘稼堂,繼入天禄琳琅,世間遂不得見,故諸家著録,僅有影本,不載原本。其後此書流入人間,爲鬱華閣清宗室盛昱。所庋藏,民國後歸袁抱存氏,今不知又在何處。張氏《澤存堂五種》中,此書曾向毛氏假宋本,僅得影本,在人間已爲善本矣。然持校此兩卷,脱誤之處多至七十餘字,如“日”,此本“人實”,張刻作“人質”;“”,此本“央人”,張刻“於機”之類甚多。即非全書,亦至寶也。

圖書分目

圖書分目,成爲大事。悉照西法,則扞格不通之處至多;盡取舊法,則違心之舉亦夥。譬如經類,《春秋》、《尚書》皆史部,《論語》、《孟子》皆子部,若因先哲遺著,非尊之以經名,列之在首選,不足以示尊崇。則此皆儒書也,自漢以來,儒家秉政,故標此名。萬一道家、法家、墨家當國,又將以《道德經》、《商君書》、《墨子》等書入經類乎?經,常也,言此爲常道也。經類諸書,皆人生常道,故列之爲類也。然春秋二百餘年,弑君弑父,由儒家之説律之,變亦極矣,所以紀之者,以垂戒也。變也,非常也。由此以言四部之分,經類之不妥明矣。分經入史入子,經之價值仍在;别子别史爲經,經之價值未有增高。《道德》五千言,亦名爲經;《莊子》,道家亦名爲《南華真經》。究之治老莊者,因其爲老莊而研究乎,因其爲經而研究乎?故以諸書爲經類而别之,此司馬遷列孔子於“世家”之見也,私見也。公則書目總綱,當分史、子、集三門,而以《易》類列子類儒家之首,《春秋》列史類編年之首,餘可類推。總綱既定,再分細目,亦可包括一切,似不必多分門類,轉至迷樓而難出也。

《文選》開後世文勝之弊

《文選》不載羲之《禊序》,昔人以爲“絲竹管絃”四字之故,然淵明《桃花源記》、《闲情賦》亦不載也。在昭明雖所選極嚴,然實開後世文勝之弊。自唐以降,但事文藻,浮言夸詞,以文其陋,甚至一韻傳誦,即成大名,互以此相推尚。而集部汗牛充棟,子部絶響矣。若柳柳州《集》中,猶有《封建論》數篇,此真鳳毛麟角矣。

《刑統賦疏》

《刑統賦疏》一卷,八韻,宋律學博士傅霖撰,元沈仲緯疏。前有至元五年洛陽令俞淖、至正元年賜進士會稽楊維楨二叙。仲緯爲郡府掾,疏中分直解、通例二種。通例者,皆取元一代條例爲之证,於法律之學甚深。然沈氏疏,元、明諸家書目皆未載,豈秘笈之出有其時耶,抑以爲無足輕重而略之也?傅氏原賦,括唐律以成。沈氏疏則多引元法,獨惜第四韻有闕文。原賦云:“又若親姑被出,亦是親姑;繼母改嫁,即非繼母。責其已越,則未過重乎未度;矜其稍遠,則不舉輕乎不糾。故屏服食,論以鬭殺;貿易官婢,同於和誘。併贜累併法也,而法兼於贜;本部如本屬也,而屬尊於部。詐傳制書,情類詐訛;私造兵器,罪加私有。”云云。今書中“故屏服食”至“情類詐訛”五條,賦文疏義皆缺。

《刑統賦解》

《刑統賦解》二卷,宋左宣德郎律學博士傅霖撰,東原郄氏韵釋,益都王亮增注。前有延祐三年集賢殿學士資德大夫趙孟頫叙。傅氏或作元人,惟據晁公武《讀書後志》著録云:“皇朝傅霖撰,或人爲之注。”則霖爲宋人明矣。至注者何人,不復可考,然决非郄氏及王亮也。郄氏何名,書中原缺,而趙叙亦僅稱郄君,故不可知。此書分上、下兩卷,四韻、八韻後各有缺文,蕘夫先生已爲補全。至其解語及增注,則無從訂補矣。今録黄跋二於下:“此書載《讀書敏求記》,云《刑統賦》藏本有二:一是延祐丙辰刻本,東原郄氏韻釋,趙孟頫叙;一是至正壬辰鈔本,鄒人孟奎解,沈維時叙,蓋此鈔即從元本出也。然趙叙但云郄韻釋,而王亮之增注不詳,似又一本矣。《記》又云復有李方中《韻釋刑統續賦》,乃楊淵著,當在傅霖後矣。《述古目》三書亦載之,也是園固盡有之矣,何今日不一見耶?古書之湮没可知已!蕘夫。”“查氏藏本,已歸常熟張月霄。予得沈氏《刑統》,復向張處借歸,鈔此副本。賦文此本脱者,賴沈疏本足之。竊思《唐律疏義》及《洗冤録》元本,俱經孫伯淵刻以行世,此沈氏《刑統賦》亦古書也,談法家典實者,可不一寓目乎?思刻此《賦》,輔孫書以行,未始非美事也。令工人寫樣,志數語以記緣起云。道光壬午中春望後一日。蕘夫。”讀此二跋,是此書黄氏曾擬刻而未果也。後黄氏原書,歸常熟朱氏。

《粗解刑統賦》

《粗解刑統賦》一卷,鄒人孟奎解。前有至正庚辰孟奎文卿自叙,至正壬辰前鄉貢進士沈維時題記。第八韻“至士庶饋與猶坐於去官”條下,缺“親故乞索,不論於挾勢,噫!吏之於法也,知非艱而用維艱,宜盡心於議刑之際”數句,而接以别本《刑統賦解》一卷,缺首二韻。自第三韻“觀夫首從之法,有正而有權”起,至卷終。卷首既缺,不詳撰人姓氏。書中所引律例,亦元法也。其實兩書,不知何氏合作一册,瞿氏《鐵琴銅劍樓目》中,亦不細察,爲之分析。按黄蕘圃《跋刑統賦疏》云:“又按藥師跋云:按明洪武中,江西泰和蕭岐,字尚仁,嘗取刑統八韻賦,引律令爲之解,合爲一集,今其書失傳。”云云。則此書豈即蕭氏所著者耶?别無他证,不能斷定也。刑法之制,簡則不能馭萬物之變,必多法外之例,例開,而法之效失矣,援引輕重,惟吏胥之上下其手;繁則比附之間,輕重各異,一出一入,惟其所引,故亦有弊。然自漢約法三章,未幾即變爲九章,又漸增爲三百五十九章,後代滋至一千五百三十七章。則知情變日多,法文不能簡者,勢也。與其例多,不如法繁。

端木子彝遺書

端木子彝先生國瑚,號太鶴山人,青田人。以戊午科舉人,選授歸安教諭,道光十年以改卜壽陵,特授内閣中書,秩滿,歸寓瑞安。遂昌吴世涵迎致其家,疾卒,卒年六十五,葬湖州仁王山。所著《周易指》四十五卷,《太鶴山人詩集》十三卷,及《周禮葬説地理元文注》皆梓行於世,《文集》四卷未梓。予在甌海任時,屢訪其遺著,竟不可得。子孫亦式微無聞人。後得其族兄弟詩鈔一本,不分卷,首尾殘缺,無可整理。距今僅百年耳,文獻之不足徵,已復如此,可懼也。

劉基遺書

劉誠意卜居青田九宫山,合族居山上,今尚數百家。予詢其遺書,皆無有。據云:當時襲封者守其書籍,南都淪亡,即擕書入海,依鄭氏以居,所有遺書不藏青田,故族中無復片紙隻字存者。

《刦 灰 録》

《刦灰録》六卷,不著撰人姓名,題“珠江寓舫偶寄”。尤西堂以爲少司寇馮蒿庵著,近本遂加“臨海馮甦”四字於“珠江寓舫偶寄”六字之上。今按是書自叙有“正月冠春王,大統不因偏安改其例;乾侯書公在,乘輿豈以遠狩貶其文。憫宗社之云亡,摭遺聞於掌故。仰法麟經,希風狐史”云云,是著者爲永曆遺臣,事後搜羅掌故,筆之成書,以寓亡國之恨,非蒿庵明甚。且蒿庵上書,《明史》開局,皆在康熙三十一年之前,而此書叙末署年,則爲“壬申秋杪”三十一年,更非蒿庵可知。李香引以爲“壬申”乃“壬寅”之誤,實康熙元年。按永曆之崩,雖在元年四月,李定國之卒,亦在其年六月,然書中《沐天波傳》記至康熙四年,《王祥傳》皮熊抗節事,亦在四年,《李定國傳》孫可望襲封王爵,一代後降爲公,更在四年之後,則“壬申”之非“壬寅”明矣。惟此書自叙如此,而書中叙事,又與自叙之義不合,豈後人忌諱改竄,故不相符合耶?抑原書或不名《刦灰録》,亦未可知,但無從證實矣。書中書“永曆元年復梧州”、“二年復全州”等云云,或係原文,漏未改正者

宋刊《釋名》

《釋名》八卷,漢劉熙撰,宋刊本。叙後空二行,有記云:“右《釋名》八卷,《館閣書目》云:‘漢徵士北海劉熙字成國撰。推揆事源,釋名號,致意精微。’《崇文總目》云:‘熙即物名以釋義,凡二十七目。’”臨安府陳道人書籍鋪刊行。四行,行十五字。餘所影者,爲明翻宋本,行款皆同,亦難得之本也。

《僞 齊 録》

《僞齊録》二卷,從政郎楊堯弼撰。陳振孫《書録解題》作:“《逆臣劉豫傳》一卷,楊堯弼、楊載等撰。”《四庫》入《存目》,作:“《僞豫傳》一卷,楊克弼撰。”是一書而有三名矣。自宋言之,豫,逆臣也。自歷史上紀之,豫建國亦有年所,且書中所記,有政治,有法令,如戒令農桑詔、牒官册、修什一税法詔、諭士民榜等。非劉豫一身事迹,實齊一國之事迹。既僞矣,亦已足矣。削其國號,未足以示貶,適失實而示人不廣耳。然陳氏宋人,猶可説也,至《四庫存目》所標,尤爲不通之名。僞者,非真也。齊因其依虜建國,非真國,尚可僞,豫則真豫,特叛宋耳,何僞之有?《四庫目》喜擅改書名,此亦其一。故是書名雖三,而《僞齊録》之名實最當。雖改題兩次,終仍其舊,可見名之貴得其實也。又《四庫目》稱:“傳中載豫阜昌八年,遣宣義郎楊克弼乞師大金,克弼他辭,乃改差韓元美。”又稱:“其自序以豫逆臣,不當稱僞齊,故削其國號而名稱之。”今此本傳中,無先差楊克弼文,“元美”皆作“元英”,亦無叙文,不知《四庫》所據何本也。至楊氏之名,則各本皆作“堯弼”,惟《四庫》作“克弼”,恐《四庫》誤也。

《酌中志略》

《酌中志略》二十四篇,不分卷,明宦官劉若愚撰。若愚即崇禎二年欽定逆案中首逆同謀六人中之一也。爰書謂刀筆深文,朋奸害衆,辟刑次等,具載爰書。元年六月,擬决不待時,復奉旨改秋後。二年夏,復改擬絞。此書則成於崇禎七年。按自叙自《憂危竑議》起至《自叙》,凡二十三篇。而刊本則分爲三卷,更名曰《皇明宫闈秘典》。自《憂危竑議》至《正監蒙難》爲上卷,《逆賢亂政》至《内府職掌》爲中卷,《大内規制》至《自叙》爲下卷。此鈔本“第十五”一篇,本爲《逆賢羽翼》,而又重出“十五”一篇,題曰《黑頭援立技倆》,專記馮涿州銓入閣事。原鈔本諸篇,先後紊亂異常,今依刊本次第之。而《黑頭援立》一篇,則附於卷末。此書著時,已在若愚得罪之後。縲絏之中,多所諱避,必屢經删改,《黑頭》一篇,當係原稿所有,後乃删去。故叙中僅有二十三篇,而此鈔本則據尚未删去之本録出,故獨多此一篇,亦可寶也。各篇字句,與刊本出入之處甚多。惟鈔本“奴”、“虜”等字皆缺,刻本則否。刻本稱“熹廟”、“烈廟”,鈔本則稱“先帝”、“今上”。是鈔本所據之本較先,而傳鈔者則爲清初時人。刊本雖有題記,標名“江東秃首丁耀紫芳氏題於寄生庵中”,或係託名。蓋叙中既稱“崇禎戊寅冬北轅得見此書而刊之”,而書中則已稱“烈廟”矣,且“奴”、“虜”不避,尤足证爲明之遺民也。

《東林黨人榜》

《東林黨人榜》,係天啓五年十二月乙亥朔魏忠賢矯旨頒示天下者。自李三才起,至何吾騶止,計三百有九人。惟恐其不盡也,則有《東林朋黨録》、《東林點將録》、《東林同志録》以網羅之。崇禎時欽定逆案,出於次輔錢龍錫之手,其後袁崇焕既敗,御史高捷遂劾錢與袁同謀,下獄論斬,黄石齋等救之得免。

《天啓宫詞》

《天啓宫詞》爲常熟秦徵蘭秀才楚才所作,同里陳次杜悰攘爲己作。

宋刊《隋書·經籍志》

《隋書》存《經籍志》四卷,全,宋刊本。首標志第幾,下標隋書幾,次行低三字,標“太尉揚州都督監修國史上柱國趙國公臣長孫無忌等奉敕撰”。半頁十四行,行大字二十五,小字三十。板心處已蠹不成頁,不見板口刊工姓名。此書想原爲蝶裝,故有此弊。此刊相傳子部雜家應有《童子》一書,監本、毛本、殿本皆脱,今此本亦未見,想在蠹食之中矣。

《遐域瑣談》

《遐域瑣談》一卷,椿園七十一著。上卷記平定新疆各部落,下卷記西域及附近西域諸國部落。其所記大小和卓木之役,與乾隆《聖製叙》頗有出入。和卓木墨特生二子,長曰布拉敦,亦曰布拉伊敦,《聖製叙》作“亦名波羅泥都”。和卓木墨特死,二子仍在伊犁準噶爾,慮其生事,不肯放入回城。乾隆二十年,大兵平定伊犁,將軍班第始將布拉敦、霍桑占弟兄釋放,使歸葉爾羌故地,招聚回人,同沾王化。布拉敦、霍桑占即至葉爾羌,其祖父之心腹黨羽,及耆舊親屬,雲集響應,椎牛宴會,共相勞苦云云。而《聖製叙》則云:“我師既定伊犁,乃釋其囚。以兵送大和卓木歸葉爾羌,俾統其舊屬。而令小和卓木居伊犁,撫其在伊犁衆回。乃小和卓木助阿逆攻勤王之台吉宰桑等,阿逆賴以苟延。及我師直入,阿逆逃入哈薩克,而霍桑占亦收餘衆,竄歸舊穴。”云云。以下叙事,皆《叙》文略而此書詳,且較得其真。《聖製叙》蓋不足恃,後來修史者宜知之《聖武記》多從《聖制叙》

《中朝故事》

《中朝故事》一卷,南唐尉遲偓撰。《四庫》本作兩卷。上卷記君臣事迹,朝廷制度;下卷雜記神怪,爲小説體。予所鈔之本,爲一卷本,半頁九行,行一十八字,蓋從宋本出也。此書乃先主李昪命述唐宣、懿、昭、哀四朝舊聞,奉敕撰記者。舊本跋記,“昪”字皆誤分爲“曰弁”二字,可笑也。

《丁 卯 集》

《丁卯集》二卷,唐許渾撰。予得高固叟銓文衡補遺本,因寫定之。今録其題記如下,以見此書之原委,且可证予今寫定之本,爲此集最完之本也。“《丁卯集》二卷,唐郢州刺史許渾字用晦著,丹陽人,居丁卯澗,故以名集。詩凡三百餘篇,錢遵王《讀書敏求記》云:‘暇日校用晦詩,元刻增廣者,校宋板多詩幾大半,宋元刻不得見,未知篇目多寡視此如何。’然以予所知用晦詩,如《送人絶句》云:‘勞歌一曲解行舟,紅樹青山水急流。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又《送客歸蘭溪》云:‘花下送歸客,路長應過秋。暮隨江鳥宿,寒共嶺猿愁。衆水喧嚴瀨,羣峰抱沈樓。因君幾南望,曾向此中游。’皆膾炙人口,而是編獨不載,則遺逸者多矣。庚子春二月,文衡記。”宗祥案:此爲高固叟第一跋。所云元刊者,即大德祝氏本也。而固叟補遺之意,已見於跋尾矣。

“右五、七言詩並自叙,從《寶真齋法書贊》中録出。《贊》爲宋岳肅之珂所撰,輯録前賢真迹原文,各繫於贊跋,梓行於世。兹用晦詩亦是用晦手書墨迹,詩凡一百七十一篇。餘舊藏汲古所刊《丁卯集》,嘗病其簡略,今得岳書,取以對勘,凡有異同,悉注於上下。除已有外,得逸詩六十三篇,即鈔之以補其缺。戊申九月二十七日記,文衡。”

“前據《法書贊》補録詩六十三章,辛亥春,偶於書肆中見一鈔本,前題‘增廣音注唐郢州刺史丁卯集’,爲信安祝德子訂正,有大德丁未金華王塘希古一叙。叙稱:‘郢州自紀篇目,多至五百,今書肆板行者才逾一半,同志之士,每恨莫窺其全。信安祝得甫好學不倦,得《郢州類藁》若干卷,復旁搜遠紹,幾足五百之數,其勤摯矣。’云云。是此書爲祝氏所增廣,較他本爲備,因假歸對勘一過。除已有外,又得逸詩六十五篇,即録一稿本,藏之篋笥,久不省覽。今老矣,閉門寂處,日以整理殘書爲消閒計,得此册遂手謄以增入。雖未滿五百,然較之原刻,已增多詩至一百二十餘篇,亦可謂之苟完矣。《四庫》聚珍板本惜未得寓目。道光丁酉秋八月,固叟記。時八十有四。”宗祥案:固叟所見鈔本,即大德祝氏本也。固叟之補許詩止此。

右《丁卯集》二卷,唐許渾撰。渾字用晦,丹陽人,故相圉師之後。太和六年進士第,爲當涂、太平二縣令,以病免,起潤州司馬。大中二年,爲監察御史。歷虞部員外郎,睦、郢二州刺史。潤州有丁卯橋,渾别墅在焉,因以爲名。

汲古閣原刊本,凡七言詩一百九十首,五言詩一百又六首。高固叟據《法書贊》鈔補者七言詩十六首;五言詩四十六首,據鈔本鈔補者五言詩六十七首,内《赴京師蒜山津送客還荆渚》與《法書贊·將赴京師津亭别蕭處士》第一首同;《送李秀才》與《陵陽送客》一首同;《贈高處士》與《題李元之幽居》一首同,實得六十四首。合原刻共得詩四百三十二首。固叟校補本,爲陳仲恕兄所藏。丁巳十二月,借鈔一册,鈔畢後,復取《全唐詩》用墨筆校對一過。《全唐詩》所未收者,七言有《宣州開元寺贈惟直上人》一首,五言有《茅山題徐校書隱居》一首,皆見固叟據《法書贊》補録中。《全唐詩》所載,而是集未收者,凡七言詩六十三首、五言詩四十三首,復爲鈔補於後。内《晚投慈恩寺呈俊上人》一首,與《法書贊·暝投靈智寺渡溪不得緣口路》一首實相同,惟結聯有異。《全唐詩》兩收之,故亦補之。合計詩數蓋五百三十有八首,較固叟所補又爲完備,而與用晦自叙五百之數,亦復相合云。丁巳十二月初三日,海寧張宗祥記。

丁巳十二月十八日,取《唐音統籖》重校一過,補七絶一首,統計得詩五百三十有九。此《集》以大德本爲最善,《統籖》即據之收入,《全唐詩》復據《統籖》增益成書。《送隱者》一絶,則收入杜牧詩中。今此《集》既較大德本增詩約百篇,復較《全唐詩》增二篇,此真可以自豪矣。十九日燈下。宗祥記。

今案汲古閣所刻書,集部最精。而此集宋本詩數獨少,轉不如大德本之多。知汲古據刻之本,必在祝本之前。然《宋志》載《丁卯集》十二卷,豈三百餘篇能析爲十二卷之多耶?此本世無傳者,不知所載詩篇多寡如何也。據其自叙,所云“端居多暇,因編集新舊五百篇,置於几案”云云,則此集五百之數,即可稱全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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