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古桥

桥,不止是桥

桥,根据《说文解字》的解释,“桥,水梁也。”

在现代汉语词汇中这个字的基本解释为“架在水上或空中便于通行的建筑物”。不论是怎样的解释,桥都不是只在辞典上才能见到的字眼,也不是某一学科晦涩的专用名词,它是和人的基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而且这种“相关”自古有之,且随着人类实践活动的深入越发重要。可以说,桥不只是架连起空间让天堑变通途的交通要塞,也是承载着百姓生活记忆、地方文化历史内涵的活化石。

在曾经的贵阳,但凡有河的地方,就有桥。这些桥不仅架连空间,而且是从现实层面及心理层面都代表着将两岸联系起来,改变原本难以沟通的状态。

这些桥,在静默无声中记录历史,记录着造桥背后的乡规民约,甚至在人的精神世界里演变为一种对物的崇拜,代表一方水土一方人的浓浓深情;从时间概念上讲,也架连起了现代人对古人的怀念和记忆。

即使这些桥已经不存,或是早就被新桥取代失去功用,但实体的桥和桥背后非实体的人文精神、社会契约,不该就如此退居到回忆中。

桥,并不止是桥。

宫詹桥 诗人故里 沧桑老桥

寻找宫詹桥,过程颇有曲折。

从贵阳主城区,经花溪到青岩,兜兜转转一路打听,经五六十公里到达思潜村,找到河流位置,却只见钢筋水泥的思潜桥。

经过村民指路,再行六七公里,一路前行,一座石拱桥就出现在眼前,桥头位置立着石碑:贵阳市文物保护单位,宫詹桥。立碑时间,一九九七年九月。石碑角上有破损,根部断裂。

宫詹桥为石拱桥,三个圆弧桥洞,两个桥墩两边分别为三角形,尖角向外,为常见的泄洪功能设计。桥身多处长着杂草,两岸青山,桥下绿水,加上因水位低河床上露出的岩石,宫詹桥更显苍老。

桥身较长,从桥头到桥尾,完整桥身超过四十米,桥面已被水泥石沙铺平,边缘位置竖起两排青石块作为护栏,用步子粗略测量,桥面大约五米。桥尾有明显的现代铺设马路与石块桥相接的痕迹。

桥身为石块垒成,缝隙处还是能看到明显石灰,甚至有些位置还有后期被修补的痕迹。桥面和道路融为一体,附近有小轿车和农用车停放,显然,老桥还在被使用。

除了桥头的文物保护单位石碑,要证明宫詹桥的价值,还要看桥尾的两块石碑。

两块石碑,边缘位置被石块包围保护,左边石碑呈方形,也是密密麻麻小字,却较右边小字清晰,文尾位置可清晰见到“嘉庆巳年立”字样,文中还能辨清“翰林院”“监察御史前提督湖南学政”,从碑文中“造此桥也嘉惠其乡里并往来过客”“石栏以便车马往来并行不悖”(原文为繁体)看出,此为桥重建时的碑记。

右边一块石碑为圆拱门形状,中间位置从上到下是“宫詹桥”三个大字,三字上又有“亿万斯年”四字,除比较醒目的大字之外,右边石碑上还有密密麻麻小字,因石碑破裂磨损,难以完全辨明小字所述。

《贵阳府志》:宫詹桥,在城南六十里白纳司骑龙寨,高五丈余,乾隆二年周起渭建,郡人曹维城有碑记,嘉庆十四年重建,郡人何学林有碑记,路通青岩,定番。

也就是说,宫詹桥边上现存的石碑,乃是出自贵州唯一的武状元曹维城之手,另一块则表明是嘉庆十四年维修,赐进士出身、翰林院检讨、浙江道监察御史何学林撰写《重葺宫詹桥碑记》。

而建桥者,乃是清宫詹事、里人周起渭(渔璜)。

周起渭,字渔璜,贵阳青岩骑龙人,清初著名学者、诗人。曾为詹事府詹事,参与编修《康熙字典》,任纂修官,名列第三。一生诗歌创作成就较高,有《桐埜诗集》流传,在现在的花溪还有其故居桐埜书院。

除了诗歌造诣,在花溪历史上被铭记的是周渔璜对于故乡的深厚情感,二十七岁参加《贵州通志》编撰。康熙五十三年,周渔璜于任上逝世,在其弥留之际,嘱咐后人修建宫詹桥方便乡里。

桥,不仅成为花溪蒙贡寨的村民们架连进出的交通要道,也是如今贵阳人怀念清代诗人周渔璜的记忆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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