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百盈奇出无终穷

圣泉百盈奇出无终穷

熟悉贵阳历史的人基本上都会有此共识:贵阳古井(泉)中,最有名最有历史价值的非圣泉莫属。

北京西路中坝立交桥,从黔春隧道右边的小道蜿蜒上山,到达山腰处有几十户人家。前行几步,在一处山脚下,看到有石板铺成的方形空地,中间位置有亭子,就是圣泉所在。

一片大水塘,漂浮着绿色植物,视线之下格外宁静。水塘边上就是圣泉遗迹所在:石制牌坊,上面刻着“圣泉”二字;牌坊后面是一小亭子,亭子下有四方井体,四周均有围栏,井中的水呈黑色。

光看眼前的这口小水井很难将它和其盛名联系起来,但只要稍候片刻,便会发现圣泉的特别之处。刚靠近水井,水位和井顶端边缘持平,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人取水无人触碰,水井的水开始慢慢下沉,几分钟后竟然离井口边缘已经有十二三公分;然而当水下沉到一定位置时,又慢慢向上漫,不一会儿,又回到一开始井口处。而整个过程,水中不断有气泡向上冒,很是好看。从水位最低处到最高处,再回到原来位置,大约需要六分十秒。几十分钟内水位盈缩多次,“动作”十分明显,容易观察。

如今能够看到的圣泉盈缩奇观,其实在六百多年前的明朝洪武年间就已经有了。

在圣泉遗迹旁有新立的一石碑,标明此处是“贵阳古八景之一”。在明代之后各种关于老城的历史资料中,圣泉都多次被提及。

明弘治《贵州图经新志》载:“本朝镇远侯顾成甃石为池,覆以亭,池中置一石鼓以验消长。其流溉田数百亩;亭侧有观音堂,岁时灼观焉。”

而现在的圣泉遗迹已经不是六百多年前顾成所建,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圣泉被毁,泉眼曾被填平。20世纪80年代初,被市相关部门恢复,并建雕花石坊和护栏。

在井边不远处,能够看到贵阳市人民政府所立石碑,石碑上有“贵阳市文物保护单位”“圣泉”“一九八三年九月二日公布”字样。

数百年来,圣泉经历了风风雨雨,也吸引了不少文人,得到了很多赞誉。尤其是圣泉盈缩,这种天然奇观更被人们赋予更多人文意义。

明代石阡知府祁颐,进士出生,著有《吟圣泉诗抄》,其中《圣泉》诗曰:“一脉灵泉妙莫寻,倏然清浅倏然深。痕从石鼓知消长,沼出青山自古今。十载尘襟思洗濯,几朝风雨阻登临。贵阳八景兹尤胜,莫借新诗寄赏心。”

清人范成勋著有《漏勺泉记》,文中有曰:“贵阳城西,岗恋稠复,石经蒙纤。众山之间,有泉一泓,浏然清浅,广不数尺。轻风随来,波粼微动。尽一昼夜,其盈缩以百为度,中置一石以准之,莫以忽爽,故字之曰‘百盈’,名之以‘圣泉’,而鸿书之为‘漏勺’,不知何也。……”赞圣泉“可騐潮汐”“喷若玉窦,泄为瑶池,净若醍醐,莹成琉璃。”

清代“汉学大师”“西南巨儒”的遵义人郑珍所著《饮圣泉上》算是从圣泉盈缩看世事的优秀作品:“历算有时差,洞渊穷九容。天与设悬壶,一勺肇鸿濛。盈虚应晷刻,浑盖相参通。大哉造化机,奇出无终穷。我从万山来,襟带含松风。独酌此泉上,兴酣呼白龙。往来五色虾,荡漾青黛中;神鱼掉尾出,闪映斜阳红。欲濯双玉趺,乃恐摇鲛宫。许赞不许究,邈然天地空。”

尽管有着天然奇观、民间盛名、历史意义,但如今圣泉的处境多少有些“尴尬”。

圣泉旁边有三十来户人家居住,却已经没有人饮用井水,多年前圣泉水质清澈,如今附近都在开发,可能地下水源被破坏,水质多少不如之前。

井水一天盈缩百次,几分钟之内完成一次涨水又缩水,这种天然奇观依然保持。

现在,曾经被视作地标的“圣泉”,已从这个古井奇观,变成了房开商的楼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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