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8年11月6日 艺术的伟大

很高兴能想到一种方式,让最美丽、最恒久的记忆悄悄走入生活。我想到了华兹华斯,他曾经一文不名,荒诞不经,住在阿尔福斯顿的偏僻一角,每天以鸡蛋和牛奶充饥,喜欢与柯勒律治在月下散步。也许他的行为在世俗人的眼中幼稚可笑,不可理喻,可他却和柯勒律治一起构思了《抒情歌谣集》。我还想到了济慈,不满现状的他正坐在汉普斯特德的花园里,虽然病情日益严重,口袋渐渐干瘪,却仍在聚精会神地修改《夜莺颂》,毫不在乎它会面临怎样的命运。也许天意使然,这些字迹潦草的铅笔碎片,竟然从他合上的书中被抢救出来,得以重见天日。我还想到了夏洛蒂·勃朗特,住在沼泽地边风雨飘摇的乡下小屋,房间狭小,厨房空荡,她本人疾病缠身,郁郁寡欢,可这都阻止不了她创作《简·爱》,她也根本没去想自己正在创作一部经久永恒的世界经典。神圣的光环围绕着这一幕幕情景,让这些伟人声名远播,流芳后世。每每想到他们,我心中就荡漾着浪漫的情愫、美好的憧憬,也充满了感动、激情和快乐。可在当时,这一切却毫无快乐而言。

然而,最动人的情节是在伯利恒马棚里童贞女的故事中,目睹她所经历的心酸、惊恐、羞愧、疼痛,以及世俗肮脏的目光。故事虽然简单,可每次听到时,都在微笑中难掩泪水。“因为没有客房,他们无处安身。”于是,我们这些可怜的凡人,仿佛知道此事对人类意义非凡,就把马厩精心装饰一番,让它变得体面、温馨,用圣物编织的花毯包裹圣婴,让天空亮如白昼,让悦耳的声音响起,让我们抛弃恐惧和肮脏,用我们笨拙的双手,揭开奥秘圣洁的封印,来证明一个真理:希望,可以不受玷污,光芒四射地从人类最肮脏、最嘈杂、最下贱、最邪恶的地方腾空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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