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觉察他人的愤怒(2)

愤怒从来都是一种罪吗?

我们里面的火热搅动了神的圣怒,叫我们重新得力,

成就那单凭温柔所不能改变的事。

——《基督教教义虔敬读本》

(Doctrine chrétienne en forme de lecture de piété),1858年

在基督徒的信仰传统中,只有上帝的愤怒,即圣怒,以及摩西等少数几位义人的愤怒才是正当的。让 · 皮埃尔 · 迪弗雷涅(Jean-PierreDufreigne)在他对愤怒的研究论文中写道:“群神都是独裁者,所有道德败坏的事儿,还有愤怒,全被他们据为己有了。”

《圣经 · 旧约》中记述上帝曾多次发怒。确实,人类的许多败坏行径让上帝难以忍受,但在愤怒之下,这位造世主采取了不少极端的方式:把人逐出伊甸园、降硫黄与火摧毁所多玛和蛾摩拉、活埋可拉和他的家眷,甚至在犹太人重新开始拜偶像的时候威胁灭绝整个民族。幸好,摩西成功地让上帝放弃了用同样极端的手法灭绝以色列百姓的念头。(今天的世界若是只有一个神,那该变成什么样子呢?)但当摩西转身下了西奈山后,他自己承接起了这份神的圣怒,摔碎了两块法版、烧了金牛犊。

除了神的圣怒这一特例外,《圣经》是反对愤怒的。这一点在经文中数次提及:“我亲爱的弟兄们,这是你们所知道的。但你们每个人要快快地听,慢慢地说,慢慢地动怒。因为人的怒气,并不成就神的义。”

在法语中已经过时了的词语“坚忍”,指的正是慢慢地动怒这一良好的品质。

《新约 》中,耶稣基督在圣殿里发怒的场景常被人引用,但细读就不难发现,这一发怒行为是经过思考的,而非一时冲动,因为耶稣不紧不慢地用细短绳编了条鞭子,还在赶走做买卖的人、推倒桌子的同时非常镇静地讲道:“经上记着说,我的殿必称为祷告的殿。你们倒使它成为贼窝了。”(《马太福音》21章13节)

丹尼斯 · 阿坎(Denys Arcand)导演的电影《蒙特利尔的耶稣 》(Jésus de Montréal)精彩地诠释了愤怒的真谛。影片中,一群演员在蒙特利尔市最高的山丘皇家山上拍摄基督受难记,但回到现实生活后的他们竟无意中遇到了与耶稣及其门徒相似的经历。扮演抹大拉的玛

利亚的演员前去参与一部广告片的试镜,片中的她必须穿着暴露。在片场,广告制作方又找借口要评估一下她的“演员资质”,于是要求她全裸出镜。女演员备觉羞辱,犹豫了许久,但因为实在需要这个角色而不得不忍气吞声。脱下一件又一件衣服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就在这时,扮演耶稣的男演员恰好赶到。看到这羞辱性的一幕,他顿时怒火中烧,把拍摄间砸了,吓跑了广告商和客户。之后,一位娱乐界的顾问式人物建议他制造一出“炒作计划”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但最终被他拒绝了……

愤怒是由天主教教宗圣格里高利一世(Saint Grégoire)确立并推广的七宗罪中的一宗(其他六宗罪为傲慢、贪婪、懒惰、色欲、嫉妒和暴食),而在佛教中,愤怒则是修法之五大障碍(贪、嗔、痴、慢、疑)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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