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惟卵说和惟精说的理论各走极端的时候,当格拉夫竭力主张只有母性的特点才能由卵中传给子女的时候,当雷文虎克竭力主张子女的性质完全来自父性的时候,在欧洲科学界中,又发现一些新事实。这事实使得他们两方都不能不重新考虑其立场,不能不有所让步——至少各方对此也要提供新的解释。
倘使拿褐色的雄兔和白色的雌兔交配,则其下代的子体,不论雌雄都是褐色的。这不是证明父母的性质都能够传给子女么?
此外,子女之肖似父母乃是人所习知的。骡子的事实更加动人。骡子本是由身材矮小、耳壳长大、尾巴伸长的雄驴和雌马合生的杂种倘使拿雄马与雌驴交配,则其子体形态矮小,毫无用处,所以此类交配没有人做。。它的相貌既不全像雌马,又不全像雄驴,这明明白白表示出含有雌雄两方的特点。
至于惟精说的同志对于子体肖似母亲的解释,亦有种种。大概都认子体既留在母体子宫中受母体所养护。母亲所给的养料成分有关于子体的形态也是很可能的。他们常常举出欧洲草本的瓜类移到秘鲁之后,可以变成木本植物。据此,可以推想骡子肖似母马,完全是因为它的母亲所给的养料不同的关系。但是他们的对方又反问道:倘使营养料能改变生物的特性以至于此,则牧场的青草早已使所牧的牛羊变为青色了,有谁看见这样的事实?
意大利大生理学家斯巴兰萨尼(1729~1799)为菩内的至交,他发现人工受精的方法,在蛙类上做过许多关于受精现象的观察,精虫对于发育的效力完全暴露无遗,参考《蛋生人与人生蛋》。可是在哲理上,他仍与菩内站在一道阵线,始终赞成卵为生殖的根基,精虫与传种无关。
这样的争论简直已脱离学术的立场,而进入强辩的领域,我们只要知道18世纪欧洲生物界中惟精、惟卵两说争论之大概情形,也就够了。上述这些由实验或观察所得的事实中,精卵合作的效果是显然的。偏执的学说——不论是惟精,或惟卵——都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