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小姐爱上徐作家 3

看到这里,我和江小姐一起哭了。泪花是如此珍贵和难得,我不再掩饰自己的欢喜或悲伤。眼泪真温暖,舔舔还有些咸,真是上好的调料啊!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一度认为这句话被说滥了,但也一直认为这句话是最深刻的爱情咒语。不被作家记忆的“陌生女人”,就是这样和她爱了一生的男人亲近又遥远着。连你的管家都记得我,为什么偏偏你不记得了?这场爱情,终究是一个人的爱情,你对我从始至终一无所知。

陌生的女人,在走过管家身边的时候,把男人悄悄放在她包里的“过夜费”(或叫“嫖资”)放在了花盆里。

江小姐的儿子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可以存活的借口。走之前,她给他写了一封信,开头就说,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男人是在41岁生日那天收到这封信的。茨威格是这样结束这封信的:这些年来第一次在他生日这一天花瓶是空的,没有插花。他悚然一惊,仿佛觉得有一扇看不见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阴冷的穿堂风从另外一个世界吹进了他寂静的房间。他感觉到死亡,感觉到不朽的爱情。百感千愁一时涌上他的心头,他隐约想起了那个看不见的女人,她漂浮不定,然而热烈奔放,犹如远方传来的一阵乐声。

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爱情片,仿佛自己又谈了一次恋爱,时光一下子倒转回了从前。

影片还给男人提了个醒:要想离开女人,最好的借口就是出差。这个借口徐作家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就使用了两次,当然,他不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这是他对女人惯用的伎俩。男人在分别时深情地说,我要出差,就几天,一回来就去找你。于是女人就凄凄地盼。然而就是这个搪塞女人的伪承诺,让很多痴情的女子成了石头,没准儿那石头的肚子里还有一块小石头呢。男人的差不见得一定要出,但回来不找你却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但女人还是要爱。没有爱情的女人,就算眼角没长皱纹,心灵早就皱了。

我毫不怀疑江小姐爱徐作家,虽然这个男人真的是很花心。她撞到了他的怀里,他的目光温和亲昵,然后在一秒钟内就爱上了他,并且是一辈子的爱情。而他竟然在分别几年后,几次三番地认不出她。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真的陌生吗?不陌生。一个大院里住过,有过肌肤之亲,为他怀了孩子,然后又在一个圈子里混,共同认识着他人,怎么就陌生了呢?男人如果记不起一个女人,就是给他洗脑换心都不管用。要么就是他有健忘症,该去协和医院看看医生;要么就是女人对他如过江之鲫,他真的记不起哪一个曾经从他身边游过;要么就是他不爱她。

江小姐爱上徐作家,不幸的是作家,因为从他读了那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后,心灵就不再安宁了。而心灵的安宁是如此重要,江小姐在天堂做的梦都安稳了。她的确独一无二,她做到了。

还要提及的是,影片中的音乐是清瘦的——它漂浮不定,然而热烈奔放。这乐声,像电影中徐静蕾一转身在棉布旗袍里舒展的不盈一握的腰肢,有着弧度之美。是琵琶。对,只有琵琶才能演奏出如此哀婉、出尘的乐声,由远及近,像一段一段的细竹敲打着女人难以释怀的心事。

我喜欢这部徐静蕾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但不是发烧友或“粉丝”。我只是过时地看看她拍的片子,随着电影想象一下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北平的战争与和平,在一个看似很偶然的冬天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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