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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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元稳坐钓鱼台,施展腾挪伎俩,脱困而出,在发电重庆方面请求接收国军加快速度的同时,利用汪伪旧政府的部分职员,加上本地新招收的人员,将业已瘫痪的行政机构重新恢复了运转。他任命李嗣暂代吴尚警察局长,轻而易举地将他从市府送走,免得他在眼前碍事,同时也将城区治安的棘手难题搁在他的肩上。

李嗣正为刘原这个手无寸功之辈白捡了个警备司令当懊恼着,现在有了警察局长的任命,也就舒心了。游击军屯驻在日军兵营的一侧占据地形优势,他将这处业已人满为患的地方严密监控起来。同时,以新任警察局长的名义,会见了日本驻军里面军衔最高者:小野本二师团长。

小野师团的司令部设在吴尚,但麾下的大部兵力早已被调空,投降后就近集结的部队番号杂乱,包括陆军、海军、飞行联队,以及五花八门的特遣部门。

战败前,这些人分属各部,各行其是,彼此来往很少,还不如跟那位已经被处决的汉奸凌风五熟悉。现在按照惯例,由军衔最高者主持所有事务,小野对这上万不是部下又是部下的军人,也是无法可想。

李嗣约定小野来到毗邻的警局所在地,通知他即日起不用再向城区遣派人员维持治安了,国军将全面担负起这座城市的警戒和治安。根据国民政府接收方案,要求他对自己目前所辖的部众进行详密的统计,将鱼龙混杂的所有番号、部门、职衔列表通报,届时,将根据军衔级别的高低,配发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

小野对于数年间一直在这块地面上活动的这支游击军略有耳闻,但没料想到面对自己发号施令的这个警察局长,会是它的首脑人物。更没料到他让自己去通查部属身份的真实目的。他无奈地离开警局,返回军营,依照战胜方的要求开始工作。

李嗣站在墙壁上图钉固定的城区地图前,食指在上面游离搜索着,口中喃喃道:“矢川特别部,妈的,这个矢川特别部在哪里?难不成飞上天去了?”

他正在绞尽脑汁时,外面快步进来一个人,边擦汗边说道:“司令,今天上午,北四街、城隍庙等地方都被那姓刘的搜查过了。看样子,也是一无所获。”

李嗣点头,说:“不错,这个情报当初透露出来后,不仅是我们知道,他们必定也有所耳闻。他们去那里,并不奇怪,不过,他们扑空了,心里一定焦急,知道我们抢先了一步,吃不准咱们捷足先登后获得了什么,够让这位刘司令伤脑筋了。也好,就让他去疑神疑鬼吧。”

那报讯的人谄笑道:“司令高明,那些笨蛋哪里会明白这中间的玄机呢。”

李嗣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重新去研究那幅城区地图。他所说的这个并不寻常的机构,除了他自己外,属下众人虽然跟随他多时,但也弄不明白底细和缘由。日本人既已投降,那些丧家之犬能有多重要,需要他这样全力以赴地去搜寻?从这上万建制混乱的鬼子兵中甄别出这一小撮人,还真是难为他了。

他们如是猜度长官的心思,却不知李嗣的心情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沉重得多。他急的倒不是最近这几天来依照已经掌握的情报去按图索骥连连扑空,而是刘原入驻后,也对这些地方进行了搜查。他猜出了对方手里的底牌,分量和自己手中所有的,大致仿佛。这就像两个赛跑的人在场地上进行一场决赛,没有一边倒的强弱之分,其过程将会是令人痛苦不堪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将受到严峻的考验。更何况,这比赛结果一旦确定,落败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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