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阿时,你……你开玩笑的吧?”
时经纬凝视着她,那双眼眸深邃如海,又似有星火万顷,叫人琢磨不透。
陆茗眉越发慌乱,时经纬却苦笑起来,极落寞地垂下头,“是啊,我在开玩笑。”
陆茗眉落荒而逃。
时经纬没有追出来,他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脚步轻轻一点,办公椅旋开180度。
窗外夕阳正以不可挽留的趋势坠入地平线,城市的灯光又将这不可捉摸的夜映成了白昼,时经纬便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宛如雕塑。暮霭江天都被染成金红时,时经纬重重地舒出一口气,从陆茗眉的反应来看,他的这一剂猛药已有初步成效。
电话铃声丁零零地响起来,时经纬转过身,支颌盯着电话座机,响过五六声后才接起来,声音平静,“我是在开玩笑,真的。”“阿时对不起……”陆茗眉的声音极之惶急,几乎要哭出来,“我……我真不知道那么多……”“没什么,”时经纬的话音里显得情绪极度低沉,“我反正知道没希望的,说出来心里轻松点,耽误你时间对不起。”
“对不起,阿时,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挺好又帮我很多忙,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我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这样的。我身边没什么人能说上心里话的,总觉得你脾气挺好的就乱朝你发脾气……对不起……我妈妈宁死不肯同意我和松坡在一起,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一直拿你打掩护……我但凡有第二条路……”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刚乱发脾气,你别当真,”时经纬声音越发低落,“我……我一点机会也没有?”“阿时我知道你人挺好的,可是我跟松坡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不要说了,”时经纬迅速截断她的话,“你就让我再当几天鸵鸟吧。老师那边我会继续帮你保守秘密,你不用担心。”陆茗眉声音哽咽,“谢谢你,阿时,真的,谢谢你,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你放心。”时经纬说出简短的三个字便切断电话,陆茗眉的电话没有再拨回来,几分钟后他收到陆茗眉的短信:谢谢你。
一切都在时经纬的意料之中,却又让他心情更加沉重。他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其实杂志刊载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种隐私八卦,两三家知道消息,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消息。程松坡如此高调地谈到父亲,用不了几天那些陈年旧事便都会被翻炒出来,他不做也有别人做,而他手上真正能震动整个文化圈的猛料,尚未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