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时经纬偏过头来,狐疑又认真的模样,还捡起杂志翻开来检查,“第一部分是他最近几年的战果,然后追溯他的求学之旅,最后畅谈一下对未来的打算,挺和谐呀。”
陆茗眉气上心头,时经纬若老老实实跟她说市场取向如此,他偶尔也必须做出妥协,那她也未必不能理解。偏偏他这么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似乎她的质疑纯粹出自虚空想象。陆茗眉拉下脸来,“那这一段呢,去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人又不止他一个,何必兜那么大圈子探讨当时的每一个细节?还有这里,他画几幅画而已,你至于扯到什么家庭社会环境成长的啰里巴唆的东西吗?还有,我国每年靠接受社会捐助而完成大学学业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为什么要抓住他的资助人是一位有名望有地位的总编来做文章?你这不是,你言下之意是说,没有王伯伯的支持,没有王伯伯这些人脉,程松坡根本不可能出国留学甚至有今天的成就是不是?”
她一口气又指出七八个问题的不妥之处,时经纬稍向后一倚,摘下黑框眼镜,“哟,正义的呼声来了。”陆茗眉最恨时经纬这种不合时宜的挤对,立刻口不择言起来,“时经纬,你知道你比流氓强在什么地方吗?”“不知道,我只知道流氓做到头,就做成了刘邦,所以我一直以做一位有理想有素质有文化有品位的四有流氓为终极目标。”
陆茗眉怒火中烧,俗话说培养一位真正的贵族需要三代,那灌溉出这样一位无脸无皮的精英,得多少代人的努力?她咬牙切齿道:“你比流氓高多了,不管多么龌龊的事,你都可以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它丑陋的本质!”
“多谢谬赞,”时经纬微微扬眉,好整以暇地笑,“那你现在想听听我内心龌龊的目的吗?”陆茗眉一愣,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凝神听时经纬的解释,“因为我看程松坡不爽。”“为什么?”“你觉得呢?”陆茗眉一时不明,茫然望着他,突然间她醒悟到什么,像一记惊雷从脑中劈过,难以置信地瞪着时经纬。“我烦透了你每次来跟我说他的事情,烦透了你问我怎么讨他的欢心,烦透了你明明知道我这点心思,还装作……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我帮你那块烂松坡地谋福利!”
“我没有,我……”陆茗眉稍稍回过神来,努力观察时经纬的表情,试图找出一星半点儿他在开玩笑的可能。
可惜没有,时经纬双目炯炯,她在他双眸里只看到自己的影子,“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可你上来就不给我好话!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抢白我,我心里都是什么滋味?你知道为什么老师约我妈妈见面我没有阻止吗?我故意的,我想知道如果你一定要嫁人,会不会有一点点考虑我……上次我给你送电影票,其实我是想约你去看的,结果你一直都在我面前说程松坡程松坡程松坡,我他妈恨不得一把火把这块松坡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