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幼承家学的青年才俊(2)

良师益友

林则徐的成长,首先要归功于教育环境,而教育环境中的首要因素,则是人的影响。在林则徐的成长过程中,对他产生影响的人不在少数,其中有三个人最为重要,他们是:父亲林宾日、教谕林雨化和恩师张师诚。

我们先谈谈对林则徐产生重要影响的第一人林宾日。

林则徐在二十岁中举之前,主要是在父亲的教读和熏陶之下完成学业的。从现有史料看,林宾日对林则徐的影响主要有三个方面。

第一,启蒙教育。林宾日的祖上曾是中小地主,到林宾日父亲这一辈,已经家境败落,林宾日幼年时便失学。正是因为这一苦难经历,林宾日下决心要摆脱困境,所以在他十三岁那一年,他赴塾读书,醉心举业,不甘心“以贫废学”。三十岁那年,他考中秀才,第二年经过岁试补为廪生,在当地已经是颇负时誉。不久就走上了教书的道路。他先当私塾先生,后在当地的文笔书院当老师。长期的教学生涯,使他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他不仅把这些经验用于书院的教书,而且还将其用在对林则徐的启蒙教育上。他的教育内容并没有新奇之处,都是科举考试必需的传统知识,可他的教育方法,却是别人没有的。林则徐后来每当回忆起父亲的教学方法,都是津津乐道。那么,林宾日都采取了哪些教学方法令林则徐在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呢?林则徐曾经对他父亲的教学方法总结了两个突出的特点:第一个特点是不激不厉,循序渐进。林则徐说:“父亲讲授书史,必示以身体力行、近理著己之道,罕譬曲喻,务使领悟而后已,然未尝加之笞挞,即呵斥亦绝少。”意思是说,父亲教学的时候,总是反复示范,反复说明,直到孩子领悟为止,从来不会体罚孩子,连呵斥都很少。第二个特点是严格要求,有意磨炼。林则徐说,家里的学习条件很差,但父亲对他们的要求却丝毫不放松,有时还故意让他们在恶劣环境中磨炼自己。例如:“每际天寒夜永,破屋三椽,朔风怒号,一灯在壁,长幼以次列坐,诵读于斯,女红于斯,肤栗手皲,恒至漏尽。”意思是说,冬天漫长的寒夜,在透着寒风的破屋里,面对昏暗的孤灯,父亲让孩子按照大小依次坐好,男孩子诵读经书,女孩子做针线活。由于长时间身处寒冷的环境中,孩子们的皮肤都冻起了疙瘩,手也裂开了口子,但他们依然坚持,直到深夜。这种宽严相济的教学方法,使林则徐受益良多,打下了扎实的国学基础。这些教学方法,也值得今天的人们学习和借鉴。

第二,节操示范。林宾日认为,父母的行为,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因此,他在生活中对自己要求很严,在孩子们面前历来以身作则,注重名节。有三件事林则徐记忆最为深刻:第一件事是善于救济穷人。林宾日虽然很穷,但每当邻里遇到疾病死葬之事,他都倾囊相助。林则徐小的时候,亲眼看见父亲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米,送给比自己更穷的伯父,并叮嘱林则徐,伯父来时,不要说家里没有开火做饭。第二件事是拒收不义之财。有一次,一个有钱人想违规送自己的孩子进书院,重金贿赂林宾日,被林宾日严词拒绝。还有一次,一个很奸猾的人,用重金聘请林宾日上门教他的孩子读书,林宾日认为他品行不好,坚决拒绝了。第三件事是痛批官场贪腐。当时福建吏治败坏,林则徐十岁那年,闽浙总督伍拉纳、福建巡抚浦霖等人贪赃枉法,事情败露被革职拿办,伍拉纳被皇帝赐令自尽,浦霖被处斩。官府查明伍拉纳在担任按察使期间侵吞公款八万多两白银,在闽浙总督任内,收受贿赂十五万两。查抄他的家产时,查处房产一百八十三间,嵌玉如意一百一十二枝,朝野为之震惊。浦霖也是一个大贪官,查抄他家时,抄出黄金七百八十五两,白银二十八万四千两。这些数字在当时都让人触目惊心。林宾日每当听到这些消息时都会给家人讲讲,他故意当着孩子的面,怒斥这些贪官,教育孩子要辨明是非,做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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