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波罗》 被鬼魂追逐(6)

佛教徒清苦的生活与普通人的声色犬马形成了鲜明对比。马可说,“按照习俗,佛教徒必须禁欲”。他们禁绝任何享乐,而且只吃最简单的食物,“平时就主要靠吃麸皮为生。一年当中还要有很多次斋戒,斋戒期间除了水和麸皮什么都不吃。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诵经,过着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清心寡欲的生活。因为佛教徒不能娶妻生子,所以他们享受不到任何家庭的关爱和温暖”。他们平时穿的是“用最普通、最粗糙的麻布做成”的黑色和蓝色的衣服,而且就睡在“非常坚硬粗劣的席子上”。

“佛教徒过着世界上最艰苦的日子”,马可对他们没有表示钦佩,反而觉得有些无奈。

讲完佛教徒的事例后,马可又讲述了另外一种他认为极其矛盾的现象:火葬。在马可看来,这个与欧洲截然不同的风俗是当地居民充满矛盾的人性的表现。他发现当地人相信人有灵魂和来生,而且举行葬礼时必须要让占星师按照死者的生辰八字算出火葬和下葬的时间。“经过仔细推算后,占星师会告诉死者的亲属,死者属于哪个星座,可以在哪天的什么时辰下葬”,但这样一来,下葬的时间很可能会被安排在一周,甚至几个月之后。在此期间,家属必须妥善保存尸体,而且“吉时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轻举妄动”。

按照占星师的要求,死者家属要用很厚的木板做一口棺材并且刷上油漆,最后还要用沥青和石灰将其密封。尸体则要用樟脑和其他香料熏过之后,再用丝绸包裹起来,“这样一来,尸体就不容易腐烂了”。尸体停放期间,家属在家中要为死者准备馒头、酒和肉,“就和死者活着的时候一样”。在送葬前,所有人都不得违背占星师的意图,否则“会遭到报应”。

当尸体从家中抬走送去火化的时候,“家属要用藤条或竹竿做一个小房子,而且要视家中经济情况,用绸缎和金银包裹,放在路中间。当送葬队伍经过这个精心装饰过的房子时,要把棺材停放在房子的亭台下面,并在棺材前摆上酒和肉,据说这样做是为了给死者的灵魂补充体力,因为灵魂还要看着尸体被焚烧”。

当地的另外一个对“死者的来生”有利的风俗也引起了马可的关注。“死者家属要用树皮制成的纸剪出一些小人,有男有女,身上写上亲属的名字,而且还要剪一些马、骆驼、羊和其他牲畜以及拜占庭币一样大小的纸钱,这些东西要和尸体一起烧掉。人们认为,这些物品可以保证自己的亲人在另一个世界里不仅有可供差使的男仆女婢,也有可使用的牲畜和钱财,而且烧得越多,亲人在另一个世界就会生活得越好。”

马可的故事讲到这里时,发生了一些细微但很重要的变化,他似乎不再依赖鲁斯蒂谦,而是接过了他手中的笔,开始独自完成撰写工作。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会再牵制马可了,他已经有了自己明确的叙事内容和目标。就像希罗多德的《历史》一样,马可的游记也呈现出一种全面而细致的史诗般的宏大场面。《马可·波罗游记》最终超越了时空的限制,给读者逐一展示了作者经历过的那些激动人心的场景和让他感兴趣的各种人物。

在与唐兀特人相处的日子里,马可慢慢抛掉了原有的腼腆和拘谨,在谈及唐兀特人生活的时候显得轻松自如,从中也不难看出他的性意识的觉醒。随着讲述的继续和深入,一个全新的马可逐渐出现了,他不再刻意去掩饰自己,而是充满了好奇,迫切地想融入这个陌生而又充满诱惑的世界。

毗邻唐兀特的哈密女子让马可难以自持。哈密人给马可留下的总体印象是非常热情的,他们会慷慨地与“过路的旅行者”分享食物和酒。男人们只知道醉心于享乐,成天就靠摆弄乐器、唱歌、读书、写字和“纵欲”来打发日子,他们特别喜欢和像马可一样的旅行者一起作乐消遣。而哈密的女子更让马可心绪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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