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10)

北大学生得知蔡元培辞职的消息后,立即召集代表会议,议决致函傅增湘,要求“万勿允准辞职”,“以维学务而平舆情”。

北大教职员亦召开全体会议,作出“如蔡不留,即一致总辞职”的决议,并推举李大钊、马叙伦、马寅初等8人为代表赴教育部,要求政府挽留蔡先生。

在声势浩大、长达数月的北大师生的挽留中,蔡元培又回了北大。但改革之初的甜蜜和宁静仿佛不复再有,改革巅峰的繁华和美景也仿佛不复再有。

许多年之后,蔡元培在《我在北京大学的经历》一文中写道:我对于学生运动素有一种成见,以为学生在学校里面应以求学为第一目的,不应有何等政治的组织。年在20岁以上者,对于组织有特殊兴趣者,可以个人资格参加政治团体,不必牵涉学校。

蔡元培认为,学生在大学里,研究学问始终是第一位的,始终不愿学生涉足政治。正如前文所提,早在1917年1月9日,他在北大发表首次演说就提到:“大学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地方,学生进大学不应仍抱科举时代思想,以大学为取得官吏资格之机关。应当以研究学术为天责,不当以大学为升官发财之阶梯。必须抱定为求学而来之正大宗旨,才能步入正轨。”

他本人在北大也不想涉足政治。1917年3月15日,蔡元培担任北大校长不久,在写给汪精卫的信里说:“弟进京后,受各政团招待时,竟老实揭出不涉政界的决心。”1918年1月14日,他写信给吴稚晖:“弟虽在京师,然誓不与闻政治,至今已成习惯,惟校务太忙,无暇读书,亦终日为人役耳。”1925年5月13日,他给胡适回信:“承示北大当确定方针,纯从研究学问方面进行,弟极端赞同。”他说的是肺腑之言,也是他一直想做的,却因时局的动荡,始终没有做到。

1924年12月4日,他给北大毕业的傅斯年、罗家伦写信,口口声声自称“弟”,而不是以师长自居,说到北大,他说:“校中同人往往误以‘天之功’一部分归诸弟,而视弟之进退为有重要之关系。在弟个人观察实并不如此……然弟始终注重在‘研究学术’方面之提倡,于其它对外发展诸端,纯然由若干教员与若干学生随其个性所趋而自由申张,弟不过不加以阻力,非有所助力也……现在如国学研究所等,稍稍有‘研究’之雏形者,仍恃有几许教员、几许学生循其个性所趋而自由申张,弟亦非有所助力也。”

他说自己研究学术的兴趣随年而增加,所以也鼓励学生研究学术。但他从不主张学生死读书,而是支持学生参加各种社团活动。认为通过学生自治,“由学生传之各地方,一定可以提起国民自治的精神”。傅斯年、罗家伦以后分别做过北大、清华的校长, 当年都是学生社团的积极分子,也是五四游行的发起者。

提倡学生参与社团,蔡元培还有一个用意,就是针对腐败的旧习惯。他在《我在教育界的经验》中自述:提倡进德会(此会为明国元年吴稚晖、李、张溥泉、汪精卫诸君发起,有不赌、不嫖、不娶妾的三条基本戒;又有不作官吏、不作议员、不饮酒、不食肉、不吸烟的五条选认戒),以挽奔竞及游荡的旧习;助成体育会、音乐会、画法研究会、书法研究会,以供正当的消遣;成立消费公社、学生银行、校役夜班、平民学校、平民讲演团与《新潮》等杂志,以发扬学生自动的精神,养成服务社会的能力。

据当年的学生顾颉刚后来回忆:“北大学生本来毫无组织,蔡先生来后,就把每班的班长召来,劝他们每一系成立一个学会……靠了蔡先生的敦促和领导,以及学校在经费上的帮助,许多会居然组织起来了。不但每系有会,而且书法研究会、画法研究会、音乐会、辩论会、武术会、静坐会……校中尽有消遣的地方,打牌听戏的兴致也就减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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