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层曾说过,文学创作必须是从自己心坎子里迸发出来的才好。而她也总是到了不得不写的时候,才动笔。林徽因的作品,总是充满了热情,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作品或多或少,总是担负着抒发自己内心真实感受的功能,所以从她的作品里,我们常常能看到历史的另一种真实。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后,林徽因写信给胡适,感伤地说:“ 我昨天把他的旧信一一翻阅了,旧的志摩我现在真真透彻的明白了,但是过去,现在不必重提了,我只求永远纪念着。”纪念归纪念,但徐林的感情纠葛并没有因为他们各自结婚而终结。1929年,林徽因和徐志摩在北平重逢。她生着病,是孩子的母亲,但她的美丽从未改变,时光只是让她更加圆润成熟,而徐志摩,却在婚姻里疲惫不堪。
1931年2月,在东北大学建筑系任教的林徽因和梁思成返回北平过寒假。徐志摩来北平教书,却发现梁思成和林徽因也在。徐志摩为林徽因的健康状况担忧,她“瘦得像个猴子”。他在给陆小曼的信中,悲痛地说,林徽因的肺病已经到了危险的境地,“这岂不是人生到此天道宁论?”1931年春天,在徐志摩的劝说下,林徽因在北平西郊香山疗养,为她的肺病。她住在一处斜坡上的平房里,房前有一条走廊。林徽因住第一间,她母亲和女儿分别住二、三两间,第四间作为厨房。梁思成每周末会开车把他们接回城里。1931年,林徽因二十七岁,尽管病着,却还是那么美。她坐在房里,美到“任何一个男人进来都会晕倒”。她在山中住,朋友们的探视少不了。冰心、凌叔华、沈从文、岳霖、张奚若、罗隆基……但来得最多的,还是徐志摩。但每次徐志摩上山,都会找林徽因的堂弟林宣陪同,晚上则入住平房旁边的甘露旅馆。要知道,这个时候,徐志摩已经是有妇之夫。他给陆小曼写信:“此次(上山)相见与上回不相同,半亦因为外有浮言,格外谨慎,相见不过三次,绝无愉快可言。”其实,何止三次,又哪里不愉快?他是哄哄爱妻罢了。从以后,林徽因开始写诗了,爆发式的。她写过《谁爱着不息的变幻》。自恋、忧伤,也昂扬。她感到了人生总是在变幻,就好像花放蕊树凋零,娇娃做了娘,也仿佛河流凝成冰雪,天地变了相。但变幻的风景里,又何尝不包括她自己,感情的世界里,她是一树繁花,千变万化。
1931年7月7日,徐志摩给在香山疗养的林徽因写了一封信,附新诗《你去》,言辞热辣,他说,“更何况永远照彻我的心底/有那颗不夜的明珠, 我爱—你 ”直白热烈。林徐的感情,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变得更加纠结、更加刺心。这个时候的林徽因,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她已经嫁做人妇,初为人母,她不可能再对徐志摩有什么承诺,但徐志摩的到来,却像是在心湖中投入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有感情,却注定不能在一起,几乎成了林徽因和徐志摩贯穿一生的文学主题。徐志摩写《偶然》,写给林徽因。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天空里的云,投影在地面上的水里,云是林徽因,水是徐志摩,这一相互辉映,却无比怅惘的意象组合,后来,反复在徐志摩和林徽因的诗歌中出现。1936年年底,林徽因的写《藤前花》,这一意象再度复现,“蓝天里白云行去”,在“池子”里投射出倒影。无论时光怎么变换,林徽因一直忘不了徐志摩。那种默契相互辉映的默契,萍水相逢的惊喜,灵魂深处的颤动,都是其他人给不了她的生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