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技术的魔力(4)

这里完全没有对“巫术”的影射和形象,但这里的技术被完全推入了恶魔般邪恶的、阴森恶毒的魔法阴影。再比如,尤斯蒂努斯·克纳(Justinus Kerner)的诗歌《在火车站里》的理解又有所不同:它深入探讨的更多的是常常给技术以支撑的人类的骄狂而不是技术本身,而在冯塔内的歌谣《塔伊的桥》中,恶魔化的自然威力让技术的伟大工作表现为徒有虚名的小玩意。这些只是少许提示,但它们已经让我们看出,恰恰是很大一部分市民至少对技术抱有保守的态度。应该补充的一个观察结果是,在19世纪德国文学和造型艺术中,几乎完全看不到技术现象的美。

本节标题中的含糊用语“魔力”是经过慎重考虑才选定的。人们能够认出恶的魔力,的确也能够认出技术的积极魔力,正如从皮克勒亲王的用语中听出来的那样。首先,发明家和技师本人并不把他们的技术追求理解为仅限于科学或技术的辛劳。启蒙时期的“通灵者”图恩伯爵在1784年1月12日问拉瓦特尔:“你对半神蒙哥尔费的发明怎么看?”——在追求并应用新发明的地方,就会出现这种对半神(我们也可以写作:半—神)的意识。甚至这种意识可能作为体验内容被唤起;西格弗里德·格拉特沃尔(Siegfried Gerathewohl)为此提供了一个现代实例,这一点,用恐高症的病理学概念只能理解其中的一部分:“在一次试飞时,当飞行员驾驶高空探测火箭抵达了把超过96%的地球大气层都置于脚下的高度时,他以从未经历过的速度向那里飞速行驶,他不由自主地说出‘我的上帝!’据说,麦克风里有一个声音回答他说‘嗯,我的儿子?’”。

同样的母题显然也以更加明快的形式出现在19世纪末的一则轶事中,它刊出时的稿本如下:

来自高处的声音

上个世纪末——当时还没人想到飞机和齐柏林飞船——有一个载有飞船指挥官的自由气球从特格尔的某个地方起飞,将近傍晚时误落到西普鲁士的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时,这些先生准备着陆并四处张望,寻求能够让他们把锚索固定住的辅助力量。他们终于在一块田地里发现了一位老实巴交的小农,正在用他的耕牛犁地。

气球驾驶员把双手弄成话筒的形状大声向下面喊道:

“嗨!嗨!男子汉!您听到了吗!”

这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农民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这个庞然大物,他突然听到了来自高处的声音,毛骨悚然地跌倒在地,交叉起颤抖的十指结结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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