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白鹿原》:陈忠实、王全安(11)

杨澜:这应该作为电影画面。

陈忠实:我老婆在厨房做饭,听见我叫那一声,以为我心肌梗塞了呢。赶紧跑过来,吓得问我怎么啦。我还趴在沙发上,我这儿会缓过来一口气。

杨澜:缓过劲儿了啊。

陈忠实:我可以不养鸡了。小说《白鹿原》从完成到确定出版,仅仅花了二十天,而这条路对王全安来说,却要漫长得多。电影《白鹿原》从拍摄完成,到最终公映,经历了长达一年的审查,以及数次大的删改。王全安承认,这是他这辈子拍过的最难的电影,有一种被“洗练”的感觉。

杨澜: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您过去那些片子,也是洗练吧?那时候又没有钱,又没有名,因陋就简的时候,难道不比这次更难吗?

王全安:它不太一样,这次就像一个成年人去做一件事情似的。

杨澜:有没有想过,我可以不做了,或者我放弃了?

王全安:这不是我现在想的。我觉得最难的是做出来,做出来了这是第一步。他这样一本书,中国电影界就一直在关注它。可以说努力来对待这部小说的,都是最好的导演。

杨澜:从某种程度上,这件事情只要做成,它就已经有意义了吧?

王全安:没错,这其实就是我想说的。

杨澜:最焦虑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去柏林的时候?临时还在剪?

王全安:我觉得很气馁,真的很气馁。中国跟西方之间,好像一直还存在着一种差异,我觉得这个很让我不满。因为我愿意大家就像在比赛一样,就按规则来,谁击倒谁为算。但是突然对方又要帮你的时候,我觉得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电影它是一个需要巨大投入的东西,这次《白鹿原》的投入,其实作为这种类型的文艺片,也是巨大的。这个制片人呢,我一看他的那种处境,他为这个东西承受付出的,不仅仅是情怀,那是实实在在的是经济上的东西,所以我一看到这个东西,我就不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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