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地利,为了能够和流亡中的匈牙利人交谈,她要求去看看难民营。她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在翻译的帮助下,她将地下电台广播的文字誊写下来:“你们这些民主人士,怎么能够不去倾听我们被屠杀的女人和孩子们的呐喊?全世界的人们!你们听一下这个弱小国家的绝望呐喊吧!”她将避难者遇到的这些恐怖事件整理成一系列文章。她高明地用最后一个故事结束了整个系列,在故事中详细描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那是一个学生,因为他始终不肯说出自己同伴的名字,气急败坏的逼供者割掉了他的舌头。“他永远也没法说话了。”一个妇女将这个学生带给奥莉娅娜看,“但是您能够说话。您能够说话,对吗?当您回到意大利,请您将看到的一切告诉人们。”在匈牙利革命的后方,奥莉娅娜发现,作为一名记者,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地有意义。多亏了她出众的叙述能力,她的报道不再仅仅为了令人愉悦。她变成了战争的目击者,变成了一名战士。她在最前线,为了自由和正义而战斗,这也是伴随她成长的另一个理想。
匈牙利之行彻底扰乱了她的思绪,面对自己的读者,她也毫无隐藏。“什么名人间的爱情、上流社会丑闻、那些让我们衣着华丽去参加的电影首映式,在我们这些理智的男人和女人心中,我感觉再也没有这些东西的位置了。”在寄给维也纳的一篇文章中,她这样写道。在报纸上,她毫无掩饰地直接抒发自己的感情和愤慨。她想直入读者的内心深处,尽管代价十分残忍,但也要从最深处摇醒他们。“谁还能够只痴迷于浮华却无视一个将死民族的悲哀?请你们来维也纳,看一看正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她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去重新开始报道上流社会的那些流言飞语、桃色绯闻。但是,在她回来之后,她又不得不去撰写并报道这些事情。回去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为了报道白金汉宫的丑闻,她来到了伦敦。在报道中,从第一行文字开始,她就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之情:“让我们现在来看一下玛格丽特最新的这段热恋??”
对于米凯莱·赛拉来说,允许奥利娅娜去匈牙利的想法只是因为一时冲动。但她也十分高兴,因为现在她已经弄懂了奥莉娅娜的性格。她知道,想要让奥莉娅娜停下,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的。对于奥莉娅娜来说,这件事是一个重要的转折。“那是一段重要的经历。我仿佛回到了抵抗运动的英雄时代,重新嗅到了战斗的芬芳。”战地记者奥莉娅娜就是如此诞生的。越南已经在不远处等待她。但是在去之前,她要先说服主编允许她去旅行。她成了《欧洲人》最出色的外派采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