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石油由我们开采……但石油输送却被国家控制。石油管道属于国家,我们不得不游说政府……我游说议会,希望通过平等石油运输权的法案……也许我对石油开采和产品加工一无所知,但我清楚,这种平等权的前提条件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权利与义务相当。尽管获得石油运输权任务艰巨,但游说工作进展不小……
特默科只是想把尤科斯的石油输送出去,但霍多尔科夫斯基却认为这绝非长久之计。尤科斯的石油产量呈指数上升,而一旦接管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则会有更多的石油需要运输。为使尤科斯拥有一条有保障的输油线路,霍多尔科夫斯基把视线投向了东方。
由于中国的经济繁荣和工业化的快速发展,中国在2003年的石油需求量不容低估。年石油消耗量达到20亿吨,其中4亿吨尚需通过波斯湾的油轮进口。霍多尔科夫斯基对尤科斯的石油销售路线胸有成竹:从位于西伯利亚安加尔斯克的最大炼油厂修建一条直通中国大庆的石油管道。这既能保证尤科斯大部分石油的销售,也没有必要再去游说和恳求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
2003年,安加尔斯克通过使用托木斯克地区的尤科斯采油设备,石油日产量达到2万吨左右。霍多尔科夫斯基估计其年产量有望达到2亿吨左右,足以供应中国的进口需求。这个解决方案顺理成章,而且会收益颇丰。
但是,尤科斯的问题出在政治方面,而非经济方面。
霍多尔科夫斯基知道,克里姆林宫会强烈反对尤科斯垄断石油销售。因为石油即权力,在国际舞台上,石油不仅是表明俄罗斯财富与力量的筹码,也是它示好或胁迫其他依赖石油进口的国家的资本。霍多尔科夫斯基是在削弱国家对石油运输业的垄断权,普京如果对此听之任之,就意味着将自己的一半权力分给了这个曾经威胁并羞辱过他的人……而此人还怀着颠覆总统的野心。
当然,霍多尔科夫斯基也是实用主义者。在修建石油输送管道的问题上,他也力求与克里姆林宫达成和解。他宣称,尤科斯将承建此项目,但依旧会购买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的石油运输配额。同时,他还建议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参与其中。但是,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表示对此不感兴趣。霍多尔科夫斯基又提议,尤科斯先修建该管道,再将管理权交还政府,以便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坐享其成。
事实上,霍多尔科夫斯基清楚,该提议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慷慨。一旦石油管道建成,莫斯科和北京方面将会签署为中国提供石油的协议,克里姆林宫则别无选择,只能用尤科斯的石油履行协议。尤科斯既可以拥有稳固、持久的收益,还能摆脱克里姆林宫的控制。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也无法拒绝尤科斯对输油管道的额外利用,因为这将意味着,有可能违犯和中国政府签订的国际和约。于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就可以在国际地缘政治领域独当一面,并同时削弱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