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克里姆林宫在铺设通往中国的石油管道方面,磨磨蹭蹭,办事拖拉。原来,它是在考虑修建一条通向临近日本海的纳霍德卡的更长的管道。但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并没有领会精神,还是继续为自己的提议游说。2003年年底,他发表了题为“提出抗议是我应做的!”的挑衅性声明,指出克里姆林宫修建通往纳霍德卡的石油管道,将石油送上油轮运输到日本或韩国,成本太高。而这样也会辜负中国的好意,因为中国曾答应援助修建通往大庆的管道:
以修建通往中国的石油管道为例,我认为这件事情不该由政府出面处理——这是商业事务。但政客们却想方设法要把它提升到政府层面,个中原因不言自明。当他们决定修建通往纳霍德卡、长达5 000公里的石油管道时,作为公司总裁,我难道只是平静地观望?我们都很清楚,这条通往纳霍德卡的管道并无收益,难道政府和社会是在资助石油产业吗?此时,我是否该保持沉默?我想,所作出的这种决定不该是纯粹政治化的。
2003年的前半年,霍多尔科夫斯基一直就通往中国的石油管道问题,不断向克里姆林宫施压,这使俄政府的敌意进一步增强了。在圣彼得堡的一次会议上,霍多尔科夫斯基发表长篇演讲,向所有俄罗斯和西方的石油高管呼吁,提倡国有石油管道的自由化。在随后的记者招待会上,他忍不住诱导性地问俄国家石油管道运输公司主席:“你觉得我的演讲算是对国家忠心耿耿吧?”结果对方回答道:“如果你这也算忠诚于国家,那我就是免费服务的无轨电车。”当时,有位美国代表评价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新发型,而他却说:“我把头发剃短,是在为入狱做准备。”然后,他笑着表示,自己在开玩笑……如果他意识到了将要面临的危险,也许就不会如此乐观。
对于寡头在通往中国的石油管道问题上的挑衅行为,普京在列宁格勒共事的克格勃战友、亲信伊戈尔·谢琴早已忍无可忍。他向总统请命,请求总统允许他全权处理此事,但总统希望他再忍一忍。两年之后,谢琴出任国家石油公司俄罗斯石油公司的主席,尤科斯被彻底摧毁,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该石油管道的问题才浮出水面。
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尤科斯执意进军国际石油市场,这是向克里姆林宫发出的毫无忌惮的挑战。
正如我们所知,早在1998年,尤科斯和罗曼·阿布拉莫维奇的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合并计划就一直悬而未决。同年8月的证券危机导致金融界风雨飘摇。但是,联合尤科斯与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共同发挥潜能的提议极具诱惑力。因为,在西伯利亚广袤的土地上,油田之间相距甚远,两家公司都要穿越上百甚至上千公里才能把石油运送到冶炼厂。如果它们能够合并,彼此利用设备,就能够避免运输成本的巨大浪费。2003年年初,能源市场回暖,一些大型国际石油公司开始结盟,这使得公司的规模大小成为引人关注的重要因素。在此背景下,尤科斯与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合并计划再次被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