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的新人(2)

一些寡头的反应强烈。别列佐夫斯基发誓要和普京势不两立:这位名不见经传、一夜成名的总统居然侮辱他——是他帮助普京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力保其传媒帝国的独立,但还是受到普京胁迫,最终偃旗息鼓。别列佐夫斯基和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选择了流亡海外,因为他们意识到,普京的权势不容挑衅。可是,在普京的授意下,古辛斯基锒铛入狱。当他签署了将电视台所有权卖给政府的协议之后才获释。倘若普京以为在霍多尔科夫斯基身上可以如法炮制,那么他会深感失望的……

20世纪90年代末和2000年年初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判若两人。十年前,这位雄心勃勃的年轻企业家为发展商业帝国,锐意进取、谋求财富。进入而立之年,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信念发生了转变。他改变了往日的风格:剃掉标志性的胡子,戴上无边眼镜,热衷于牛仔服和套头毛衫。当然,他的真正改变还是体现在世界观和商业经营方式上。

人们指控他,说他为谋求利益而不择手段。他毫不留情地收拾肯·达特一类的竞争对手,因卷入恐吓事件甚至谋杀活动而饱受非议。但是,尤科斯管理层的重要人物、美国石油商布鲁斯·米萨摩尔却告诉我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经历了圣徒保罗[1]去往大马士革途中所经历的转变:

虽然我不知道米哈伊尔是否去过心灵静修之地或受过宗教教义的影响,但我确信,他曾亲历过这些。自1996年接管公司以来,他度过了一段血雨腥风的时期——同肯·达特的你死我活的斗争、与那些他称为“绿票讹诈犯”的博弈。事实上,他曾告诉过我过去的一些所作所为,他说以后永远不会再干那样的事情……我认为,他确实反思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与人生目标。

曾经的血雨腥风在霍多尔科夫斯基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要在无情的、“自相残杀的”资本主义世界久经历练,幸得生存,必须不择手段。然而,霍多尔科夫斯基依旧按常规行事。他不再一味地赚钱,而是开始投资尤科斯的未来,使它成为开放、透明的公司。

1999年到2000年年初,尤科斯成为首家采用西方公司管理制度的俄罗斯公司。它具有透明度,持股人拥有权利,并按照美国公认会计准则做财务账目的准备工作,还聘请美国咨询公司,如麦肯锡公司和资诚税务咨询股份有限公司,就尤科斯的管理问题提出建议。此外,富有职业经验的公司经理人被选举为董事会独立成员。

2001年,尤科斯的美国存托凭证被投资者接纳,进入美国交易市场,其中国家退休基金和私营个体持股近15%。为赢得美国市场,尤科斯接受了《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2]关于财政报表、公开披露商业信息以及内部管理的苛刻条件。众所周知,任何监管不当的公司,都不可能主动接受如此严格的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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