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往何处去》1762:到巴黎去上访(5)

灰色的宾馆属于民间,涉嫌强奸者的身份也是“民间”,有关部门在利用民间力量“摆平”李蕊蕊们,北京因此失去了一次申张正义的机会。正义之旗在北京上空飘扬,但卡拉斯夫人与李蕊蕊们,抵达不到旗帜之下,分享不到旗帜带来的正义之光。而这一切,都是一种极端的维稳思维造成的,为稳定而稳定,为稳定而让正义停留在宪法上,让追求正义的人,永远走在歧路上,维护稳定的人,也因此走在歧途上。一些人因此蒙冤受屈,国家社会也因此蒙垢受辱。

让我告诉你另一个安徽姑娘王蕊蕊(化名)的故事,这是我当时身边发生的故事。1990年,来自安徽的大学毕业生王蕊蕊考上了北京广播学院研究生(现为中国传媒大学),当她复试完成之后,导师告诉她,因为各种原因这门专业不招生了,让她明年再考或转学他校。当她找到我们这几位在京的同乡后,我们给她的建议是到国家教委申诉。王蕊蕊到了国家教委,接待她的有关部门一位领导亲自过问,并明确指示广院招生办,考上的王蕊蕊由所在学校调整专业,不得让其个人另谋学校。王蕊蕊因此获得了研究生学习机会,三年后顺利毕业。

国家的权力意志与正义的申张如果联为一体,就能发挥巨大作用。如果当时的教委有关领导不接待来访者,那么王蕊蕊就可能失去了学业,甚至可能走在上访的路上,如果有灰色宾馆的话,王蕊蕊就可能成为现在的李蕊蕊。

国家是通过追求稳定来获得稳定,还是通过追求正义价值来获得稳定?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有人提出三个至上,党的事业至上、人民利益至上、宪法法律至上,这与三清教将老子、释迦牟尼、孔子供为三尊神一样,是和稀泥方式。在法律追求与国家追求、政党追求之上,是人民利益至上,也就是正义至上,正义至上了,正义获得申张,民意就支持政府与执政党,执政党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通过正义的申张,获得一致。就这么简单的逻辑,为什么要复杂化呢?

执政党、政府、法律、民间力量、媒体,如果共同致力于将上访问题公开化,将上访个案公开化,联合打压那些制造不正义、不守法的地方政府或势力,使他们敬畏法律与正义,敬畏北京的权力意志,那么国家权力意志与法律正义联为一体,国家的精神与社会稳定就会通过正义确立起来。我们现在看到的呢,是上述这些力量处于分离状态,真正发挥作用的,却是灰色力量,一种暗力量在维系着所谓的稳定局面,也就是强奸李蕊蕊的人,还有灰色宾馆,在实际控制着访民,也就是控制着希望获得公平正义的民间社会。

卡拉斯悲剧发生之后,伏尔泰思考的是“宽容”;李蕊蕊事件之后,中国主流社会要思考的却应该是“正义”。国家要将“社会正义”作为第一价值来追求与倡导,正义对于公民社会与公民个体来说,都是第一价值,国家动用自己的权力意志来确立社会正义的主导价值,通过正义与和解,来实现和谐与稳定,这才是理性的、正确的路径。当地方政府正在走向利益追求的时候,我们最需要中央政府确立价值追求作为权力意志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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