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上访之(困)难,上访之(灾)难
当时的法国还没有设立信访接待机构,只是法院独立地审判了卡拉斯夫人的申诉。当时的法国宗教尽管不宽容,但还不至于穷尽心机,阻挠卡拉斯夫人到巴黎上访。当然,地方当局也不可能指派专人,到巴黎截访,让卡拉斯夫人的问题,回到当地解决。
如果当地政府在巴黎将卡拉斯夫人强行安置到一个可控制的宾馆,“管吃管住,解决问题”,并躲避媒体监督与报道,使卡拉斯夫人的问题“灰质化”,以拖战术使卡拉斯冤案成为法国历史上永远的难解之谜,而伏尔泰也压根儿不知道,在法国某地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起令法国蒙羞的事件,历史又将如何书写?
当时的法国,没有人提供这样一种理论思维,就是通过压制正义、压制上访,来维护王国的稳定。如果有人认为,卡拉斯夫人上访,会造成革命力量兴起,会引发法国大革命,那么可怜的卡拉斯夫人只能牺牲自己与家庭的正义来维护国家大局,使自己永远走在上访的路上,而无法到达终点,更无法获取应有的正义。图卢兹小镇的法官们也不会因自己的不正义判决受到惩处,甚至逍遥地等待着另一次不公正的判决来临。伏尔泰也不可能写出令法国与欧洲乃至世界动容的《论宽容》。让国家获得所谓的“稳定”,让民间社会得到真正的“败坏”,就会成为法国的国家精神追求,或成为法国社会的潜规则与暗实力。
无论路易十五如何残暴,无论法国地方小镇如何宗教迷狂,还好,巴黎的法律还能为蒙冤者升起一面正义的旗,使法国民间社会看到希望,也使法国历史与法兰西民族获得一份基于申张正义的尊严。
来自安徽的女大学生李蕊蕊,因为在学校遭遇不公正对待,就上访北京,可是还没有向有关部门提交申诉,就被关进“灰宾馆”(北京聚源宾馆),6个小时后即遭到强暴,而涉嫌施暴者正是宾馆的“看守”。案发之时,已有70多名各地来京的特殊“住户”被带进宾馆,挤在这家毗邻北京火车南站的灰色院落内的简易房里(《南方周末》)。一个女孩子,独自来京,因为对北京的向往与信任,她相信北京能还给她公正,或者给一个说法,但遗憾的是,她得到的是人生的大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