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如果有人提醒某个人属于某类群体(比如性别或者种族),由此而生的成见很可能会影响这个人的表现。举个例子,研究表明如果在考试前提醒女性自身的性别,那么这些女性的得分就会变低。这样的事先提醒会降低女性对考试能力的预期,导致她们抱有成见,考得更差。另一个例子中,如果事先强调了种族,美国黑人在测智商之类的考试中就会表现得比白人差很多。然而,如果没有事先摆出成见的威胁,他们就能和白人发挥得一样好。
莎拉·本特松的研究和简·艾略特的实地实验都表明,成见的影响力具有惊人的灵活性。新的预期可以很快取代旧的,迅速用一种行为替代另一种。这种灵活性无疑是鼓舞人心的,意味着只要采取加以指导的干预,我们或许可以扭转成见对个人表现带来的负面影响。
预期是如何影响人类思维的?本特松的研究提供了一些饶有兴趣的答案。她进行“聪明/愚蠢”实验的同时,也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仪扫描了志愿者的大脑。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扫描仪不仅能够显示大脑结构的图像,而且能够提供可以辨识大脑功能的数据。大脑某个具体部位的神经元活动时,耗氧量就会上升。于是,相应区域的血液流量也会增大,提供血红蛋白(释放和吸收氧气的“储存氧气的分子”)。这改变了该区域脱氧血红蛋白和氧合血红蛋白的浓度,改变了扫描仪器记录下来的磁共振成像信号。所以,如果志愿者聆听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黑眼豆豆或者艾尔·格林的音乐时,这些仪器都会记录下听觉皮层中血氧水平依赖的信号变化,以此说明听音乐时大脑这一部分的活动增强了。
本特松的实验数据显示,根据学生事先看到的词语不同,比如“聪明”或者“愚蠢”,他们得知自己犯错时的反应也将不同。如果学生事先得到的词语是“聪明”,然后犯了错,那么内侧前额叶皮层的活动就会增强;如果学生回答对了,但事先得到的词语是“愚蠢”,那么这块区域的活动就不会增强。
额叶皮质是大脑中很大的区域,包括了结构和功能迥然不同的分区,是大脑最后才得以进化的部分,而位于进化链低端的动物甚至没有这个部位。尽管许多非人类动物有额叶,但是人类的额叶比它们的要发达许多。相比大脑的其他部分,额叶皮质在进化过程中发展得有些不成比例。额叶皮质体积变大也是人类大脑比其他多数动物更大的主要原因。
额叶对人类一些独一无二的功能至关重要,比如语言和心理理论。心理理论是指我们能够推测别人正在思考什么。比如你会想,上司会不会觉得自己晚上出去玩而耽误了工作?他是否认为你应该待在家里完成工作?如果你这么想,那就符合心理理论。心理理论包括思考其他人知道什么,揣测其他人的动机和感受,考虑别人对自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