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布鲁克·塔西格(Helen Brooke Taussig,1898—1986)出生于美国波士顿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其父是哈佛大学一位出色的经济学教授,其母是毕业于拉德克利夫学院(该女子学校与哈佛大学渊源颇深,两校于1977年正式合并)的植物学家。在塔西格十一岁时,母亲死于结核,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有什么能比少年丧母这样的打击更为残酷的呢?这也许是后来塔西格选择医学的原因之一。很难想象这样堪称“黄金组合”家庭的孩子,居然会在学习期间饱受读写障碍的折磨。在父亲精心的帮助下,塔西格克服了这一困难,并像母亲一样也考入了拉德克利夫学院。毕业后,她不顾父亲的坚决反对,坚持申请继续攻读医学学位,但哈佛大学医学院却拒绝了她,因为当时哈佛不收女生,哪怕你有一个身为哈佛著名教授的父亲。塔西格后来辗转进入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并最终成为了该院的一名医生。
在今天,已经绝少有人会怀疑美国在医学教育及医学研究领域中的领军地位了,可在19世纪末以前,情况却并非如此。美国当时的医学教育、科研以及实践都是远远落后于欧洲国家的。在欧洲,医学院要求所招收的学生具有坚实的科学基础,而在美国进入医学院的门槛则非常低,几乎是只要缴纳学费就可以进去。1869年一位哈佛的校长曾经在一份报告中不无忧虑地指出:“这个国家的整个医学教育系统需要彻底重整,美国医学院的毕业生普遍无知和无能,但他们拿到学位后就能对社会为所欲为,这未免太可怕了。”这一切都因为霍普金斯大学,确切地说是1893年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创办而渐渐发生了变化。几个具有远见卓识的创业者迅速招募了一批在国际上声望极高的科学家来当教员,并采取了一系列先进的改革措施推进学院的医学教育,美国的其他医学院也纷纷效仿。这使得美国的医学科学水平在“一战”前夕迅速赶上了欧洲,并在不少专业大有超越之势。我们要讲述的这个“拯救蓝婴”的故事,便发生在这个正在飞速发展、充满勃勃生机的医学院。
在20世纪初期,女医生凤毛麟角,更不必说在高手如林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了。但塔西格硬是以其优异的表现脱颖而出,赢得了导师们的认可。在前辈们的悉心指导下,她一手开创了小儿心脏病专业。在当时,应该没有谁比她经历过更多先天性心脏病患儿的死亡了。在多次目睹并倾听这些可怜家长诉说丧子之痛后,塔西格决心挑战这一手术禁区,为这些濒死的孩子们找到生之路,向死神反戈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