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康有为兴奋地站起了身。
翁同 轻轻点了点头:“如今上至王公贵戚,下至村野小民,莫不以维新变革议论的最多。正式成立强学会,似已是时势所趋。学会举足轻重,左右舆论较之报纸胜过多多。但却比之更扎眼,更亦引起顽固守旧势力的注意。”他吁了一口气,深不可测的眸子凝视着二人,接着道,“那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切切大意不得。方才我自后门进来,发现外边形迹可疑之人少说也有一打——”
“这——”
“这些人现下还只是探风声,但正式立会,他们必会出来阻挠破坏。”翁同 轻摇折扇,苍眉微皱,沉吟道。“这阵子成效显著,实出人意料。然我辈所行之事关系匪浅,万不可因这一点点成绩便昏了头脑。南通会馆现下已然暗藏危机,我意思你们师生这阵子暂先敛着些,筹备、接待这些事儿都由次亮他们去做。另外——”他的额上蹙起一层层皱纹,沉吟片刻,方道,“炸子桥那松筠庵比较僻静,你们过几日索性搬了那边去住。”
“松筠庵虽则僻静,只自上次公车上书,也非稳妥之地。”康有为攒眉踱了两步,说道,“办报立会,旨在宣扬维新变法主张,僻静处虽则安全,然于事无益。相爷,卑职意思还是留了此地。我辈立志变革,早已将生死置之脑后——”梁启超望着跳动的火苗,品量着翁同 言语,愈品量愈觉意味深长,忍不住开口说道:“老师,相爷所言甚是在理。我等生死事小,维新大业事大呐。松筠庵是不宜再去的,只河南会馆却不失为一好去处。那儿清静,来往文人骚客又多聚——”
“不妥——”
“就那里吧。”翁同 摆手止住康有为,上下审视着梁启超足有移时,说道,“外边形势喜人,只里边你们却不晓得。恭亲王于变法维新一直模棱两可,他主脑儿多年,放出去的外官有多少?朝中得他好处的人又有多少?李季云三朝老臣,门生又何其多?再加上刚毅、荣禄、徐桐这些人,切不可大意的。”他顿了下,长吁了口气接着道,“便张孝谦,你以为他真心想着变法?此人为人反复,他之所以想入会,不外是想借机邀宠。我引他过来,为的便是能借此减少些李季云处的压力。你们日后要多留点心眼才是。”见梁启超嘴唇翕动着似欲言语,只犹豫着却又止住,翁同 遂问道,“想说什么?”
……
“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