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光景,橐橐脚步声响处,一个大眼、俊中生威、矮矮胖胖、身穿四品补褂的官员进了屋。众人移目看时,却正是袁世凯。不想着翁同 竟在此处,袁世凯愣怔了下方满脸堆笑道:“卑职袁世凯见过相爷。不知相爷在此,失礼之处还乞恕罪。”说罢,“啪啪”甩马蹄袖便欲大礼请安。“罢了。”翁同 虚抬了下手,“一边坐着说话吧。”“哎。”袁世凯依然单膝跪地行了礼,于窗前杌子端正坐着,点头示意诸人算是请了安,躬身说道,“卑职整日琐事缠身,今日方闻得强学会一事,特来为我朝中兴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相爷——”
“此事还需康有为说话,老夫只是被孝谦拉来做引人的。”
“翁相说笑了。”康有为喜形于色,起身向着张孝谦、袁世凯笑道,“苍天有眼,将二位大人送临鄙会,有为备感荣幸。但有二位大人襄助,我辈心愿何愁不遂?请二位大人受有为一礼。”“康兄这可太抬举慰亭了。”袁世凯伸手止住康有为。“诸位皆当世俊彦,朝中精英,慰亭粗鲁人儿,怎敢承此言辞?但蒙康兄恩允,列名强学会,慰亭已是诚惶诚恐了。”说着,袁世凯自靴筒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递与康有为,道,“慰亭入会,愧无贡献,谨奉上银票五百两,聊应急需,还请康兄笑纳。”
“袁兄想得周到,如此有为便不客气了。袁兄厚情,有为这里——”
“康兄这做的甚来?这不将慰亭作外人看吗?”袁世凯扫眼张孝谦,说道,“我与孝谦兄既然入会,便当尽会员责任。孝谦兄,你说呢?”“是是,慰亭兄所言正是孝谦想说的。”张孝谦满脸尴尬地望着康有为,“孝谦来得匆忙,这身上——”
“孝谦兄但人来了,已胜似黄斤千两,更况日后少不得有出力之处!”康有为说着伸手拍了拍簇青的额头,“瞧瞧我,这一高兴也忘了招呼诸位了。王平!王平!”
“小的在。老爷——”
“快去把后院冰的西瓜取一个端上来!”
“嗻。”
几个人舔嘴咂舌,边嚼着西瓜边放怀侃着,只翁同 、梁启超一个凝神聆听,一个满脸阴郁,只字不吐。约莫大半个时辰,二人起身告辞。翁同 起身背手在屋中来回踱了两圈,听得外边脚步声响,沉吟下复坐了。“相爷,”康有为拱手施礼,见翁同 抬手示意,于一边杌子上坐了,满脸笑色道,“风从虎,云从龙,现下风云际会,依卑职意思,是时候了,您看——”
“皇上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