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职请求以经远舰随行出海护航!”
“卑职亦愿率致远舰——”
“都不要说了。”丁汝昌仰脸长吁了口气,摆手道,“此事已然议定,没有变更余地的。”
“大人——”
“不要说了!”丁汝昌挪了下身子,道,“方伯谦!”
“卑职在。”方伯谦只听着“济远”二字,头便“嗡”的一声涨得老大,兀自神色恍惚间,猛听得丁汝昌声音,直电击似浑身哆嗦了下,有气无力道。
“此四舰皆由你指挥,一路上要切切小心。遇着日舰,能避则避,若不能躲避,以礼待之,其若寻衅生事当以忍为上。要时时记着你的任务是护送陆营兄弟!”丁汝昌顿了下,沉吟道,“若日舰敢向我开炮,允你还击,但以保证兵船安全为要。知道吗?”
“卑职明白。”方伯谦额头上细汗直往外渗,干咳两声掩了心中恐惧,道,“不知何时起程?”丁汝昌掏出怀表看了看,慢慢站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外面。外边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昏沉沉的苍穹上几点星星眨着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半晌,但听丁汝昌开口道:“亥时起锚。其他各舰严阵以待,随时听候调遣。”
“嗻。”
丁汝昌犹豫了下挥挥手,也不言语抬脚便出了屋。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间,东际天穹泛起一片鱼肚白。离开喧嚣的牙山港,重返茫茫无际大海怀抱中的济远四舰全速行驶在丰岛海面上。道道金光射在水兵的脸上,疲倦中带着丝欣喜、困惑和不满。
“哎——”一个三十左右、尖嘴猴腮、脸上遍布青春痘的水兵抬胳膊伸个懒腰,道,“我说平子,这晌午回去咱还接着玩吧。他妈的,前夜这手可真够背的,一月饷银眨眼间便没了。”“怎的,这会儿不背了?”唤平子的水兵笑道,“免了吧,你他妈有精神,我可没力气陪了。明天再说吧。”说着,他不堪晨寒似的扯了扯衣领,“你们说这小日本是没闻着动静,还是惧怕咱北洋水师,怎的连个屁影也没有呀。”
“臭小子,你他妈没话便闭上嘴,尽说些晦气话,小日本军舰不来也要叫你唤来了。”先时那水兵张口道。
“麻子哥莫不是心里也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