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曹州人天生愿做响马,实在是命悬一线,活不下去才铤而走险。民国年间,著名社会学家严景耀到山东作灾情调查时,一个曹州土匪对他说:“曹州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这些人当土匪都是因为连年灾荒。”另有一匪因抢劫被捕,官问匪抢劫之由,答曰:“不必多说,请于我死后,剖腹一见,一切自可明白。”殆如言视之,则肠胃中尽属不能消化之杂草!
山东曹州之所以成为近代史上著名的匪区,其原因之一就是此处在黄河改道之后形成了一个港汊、沙道纵横的大面积沼泽地带(即所谓“水套区”)。横行于湖区的湖匪,往往也是依赖此处涨落不定、淤徙无常、芦柳深密的湖上淤州为根据地而拦劫过往商旅的。再者,华北平原上用来抵御天灾的抗旱作物高粱,每到6月底至8月中旬,宛如广袤的绿色森林,成为土匪向市镇和富乡以及迷路的行人发动袭击的天然屏障。生活在这些地区的一些农民,丰年为农,歉年为匪。一旦收成没有指望,则化作匪徒,并选择某一安全地方作巢,一年到头四处劫掠,直至农事可为。即便是在丰平之年,此类地区由于土地沙化、盐碱化,地质瘠薄,地力下降,出产不丰,并不足以支持一个完整的年度生命周期,于是每至冬季农闲,伴随着人口流动,又会形成一年一度的季节性匪潮。
我们曾查阅过菏泽的十几本地方志,本本都有记载:“灾荒年,人相食,易子而食,或者起而为盗。”
曹州,是西周分封时曹叔振铎的封地,这便足见曹州历史的悠久,《诗经》上还有“曹风”一章呢!如果和菏泽人聊起来,他们津津乐道的还是这点,说定陶东北便有这么一山,并不高峻,名叫仿山,就是曹国国君的墓地。还说,曹州在秦、汉、唐、宋乃至明、清,延至民国时,一直是中原的一部分,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西距开封不足百公里,是宋朝的东面门户;东距曲阜也是百公里,沐浴圣辉;南勘江淮,北通京津。黄河水从昆仑发源,一路蜿蜒而来,流经东明、菏泽、鄄城、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