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尔做总统的时候,家庭和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同甘共苦、一直从背后支持哈维尔40年的结发妻子奥尔加在1996年去世。那年年底,哈维尔病危,转过年来,他和影视明星达格玛结婚。捷克人的民风很尊重政治人物的情感自由,比如前些年捷克总理托波拉内克在任期间,一直和做副议长的情人同居,不回家,也不住在总理别墅,他和妻子生的孩子已经成年结婚生子,他和情人又给孩子们添了小弟弟,捷克人当花新闻边说说就罢了,从来没有把人家的私生活当作要不要选他的因素。后来,这位前总理政治上失意之后,办好了离婚和再婚手续,算给感情一个交待。可是,对哈维尔和奥尔加就不同了,人们爱戴哈维尔也爱戴奥尔加,所以不能容忍这么短的时间他就移情别恋。哈维尔只好面对公众宣布,奥尔加说过我可以再婚。
2003年,哈维尔即将离开总统府,人们专门为他做了一个巨大的心形霓虹灯,在城堡闪亮,很多人自发聚集到城堡外面,送别总统。离开总统位置后,哈维尔有了更多时间继续戏剧创作,2007年,完成剧作《离开》,2009年创作了小品《几十个表兄弟》和《猪》,2011年还创作了电影《离开》。他也仍然坚持以往,在很多事情上继续发出自己的声音。
革命总是需要一个领袖或者明星,甚至于在一个和平社会,人们时不时也要呼唤政治明星的出现,比如奥巴马当选的时候,有美籍华人朋友就跟我们说过,政策其实不是主要问题,而是美国现在太需要这样的人物点燃社会热情了!革命成功以后,这个明星式领袖人物的威望,在相当一段历史时期,可以对这个社会的稳定过渡起到重要作用,捷克历史交给哈维尔的“任务”也许就是推动社会的转变,转型的前十年,他连任两任总统,像是把这个国家往民主政治的道路上送了一程。人类历史上也出现过多次,有某个或者某几个民主革命领导者在成功后,自己却转变为独裁者,于是,事实上的革命失败了。这种情况在捷克不存在,因为社会的民主准备已经比较成熟;这种情况在哈维尔身上也不存在,因为哈维尔并没有把革命当事业,革命成功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他的事业是他所认定的知识分子的责任。
可以这样说,不管什么身份、什么时代,哈维尔都一直遵从自己的一贯意志,没有被标签过度地左右,没有变成一个位置一种符号,没有失去真实的属性;他一直很单纯,当然,单纯不是幼稚,只是他身上一直有一种艺术家的本能。“知识分子应该不断使人不安,应该反抗一切隐藏着的和公开的压力和操纵,应该是体制的和权力及其妖术的主要怀疑者,应该是它们的谎言的见证人。……在某种程度上知识分子注定是个失败者……然而,在另外一个更深刻的意义上,尽管遭到不断的失败,他仍然是个没有失败的人。”(摘自《哈维尔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