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面对历史?
不论可能与否,历史确实令人着迷。我们在记忆中首次接触了历史,如卡莱尔(Carlyle)说的那样:“记忆完全是按照年鉴。”其次则是在家庭生活中接触历史。马克·布洛赫(Marc Bloch)注意到祖父辈的影响,他说:“每一个新心智的形成过程当中,都有倒退的步调。人们将最可塑的心态加入最无变更可能的心态之中,却忽视了主导变迁的那一代。”Bloch(1954),p.40.几乎所有的儿童都注意到,他们祖父辈熟悉的是另一个世界。一旦入学,他们的这种与日俱增的往昔的观念,即化为历史观念。在学校中良师的协助下,儿童遂能将其对老人、旧书、往事的经验与相类主题编成的课本联系在一起。For more on history in education,see chapter 3,pp.49-50.
然而,有时往昔也遭排斥。通常年轻人以为旧习俗和旧道德观念令人生厌。或许他们乐于记忆的是那些试图打破过去,获得不同程度胜利的历史伟大时刻,如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美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等。
然而,过去并非永远如人心所见。历史足以显示,若干传统(不论是好是坏)可能最近才出现,而非传之久远。1836年,狄更斯曾描述匹克威克先生偕朋友在丁格利·戴尔庄园庆祝圣诞节的情况,当时英格兰尚不知圣诞树为何物。事实上,许多传统是出于一时创造。See Hobsbawm and Ranger(1984).
不论如何接触历史,我们应当尊敬前人的尊严,万不可落入粗鄙错觉,以为古人在世,只是为我们铺路。汤普森(E.P.Thompson)曾宣称自己的目的乃是要将工业革命初期的贫困人们“自其后裔予以的无比卑微中”解救出来。兰克(Ranke)则更加沉重地坚称:“每一时代都直接与上帝沟通,它的价值根本不在于能够留给后人多少东西,而是在于它的存在,它的自身。”See‘On the Epochs of Modern History’,in Ranke(1973),p.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