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在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西方哲学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一个十分具有实际意义的问题:西方为什么富强,中国为什么贫弱?他所发表的第一篇重要文章的题目就很有些惊人:《中国为何无科学──对于中国哲学的历史及其结果的一种解释》!
他这里所说的“科学”主要是指自然科学。他认为,近代科学要么是寻求认识自然界的知识,要么是寻求统治自然界的权力。而中国的哲学只追求内心的幸福,用不着那些“权力”和“知识”,所以当然就不会有近代自然科学──因为用不着!后来他先后写出了几本书,其代表作是《人生哲学》。他这个人生哲学可不是普通百姓理解的那种世俗概念,像“某某人的‘人生哲学’就是爱占小便宜”之类。哲学家使用的是抽象概念,比如他所说的“宇宙”并不是那个具体的、繁星点点无边无际的太空,他所说的“树”也绝不是“柳树”、“杨树”之类具体的树,所以,哲学家所进行的逻辑思维也叫“抽象思维”,就是这么个意思。说到底,哲学家所思考的,主要是思维和存在、精神和物质的关系问题,冯友兰的《人生哲学》所谈的,也正是人与世界的关系。不过,他毕竟是“初出茅庐”,对于自己的著作并不满意,认为它缺乏统一的观点和中心思想,只能算“杂家之言”。所以他说:“杂家之言好比宴会中的拼盘,无论拼盘做得怎样精致,但拼盘总是拼盘,不能作为正菜。”
然而通过在《人生哲学》中对中西方哲学史所作的系统比较,冯友兰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哲学史──尤其是中国哲学史的研究当中去了。
冯友兰把自己一生对哲学的探索过程分为4个阶段,《人生哲学》是第一个阶段的代表作。他个人的人生轨迹自然是与这4个阶段基本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