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研究人类性象(27)

从全球范围来看,性研究面临着若干挑战。以世界之大,性学研究者以及性研究中心数量却很少,这种情况在发展中国家尤为突出。目前只有几个西方国家有全面的性学统计数据,然而大多是关于生育或性传播疾病的,并不关乎各种群体的性行为。性学数据没有国际性的数据库来存储,性研究中标准化的术语不足。最后,定量数据很难获得,而定性数据相对不适合用于跨国比较(Mackay,2001)。

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女性研究与心理学教授珍妮特·海德(Janet Hyde,2001)预测,如果研究者们能借鉴性学的邻近学科如社会学、生物学以及人文研究的经验,性科学在今后十年将有前所未见的巨大进展。

2.7族群和性象

近年,研究者们开始关注族群特点对美国人生活各个方面的重要影响,包括它对于性象的意义。然而一项再考察表明,过去25年间性学中的族群特点研究存在着缺少实证调查的问题(Wiederman,Maynard,& Fretz,1996)。虽然该回顾也指出,研究样本中的种族多样性有所增长,但是亟待改善的重要问题依然存在。这些问题包括:社会经济状况和环境的差异对性行为的影响、研究中设置问题的方式、使用的研究方法,以及研究者对族群差别的成见等。面对多元化的研究对象时,偏见可能会以难以察觉的方式刻印在开展研究的过程中(Rogler,1999)。尽管研究成果有限,我们依然希望提供一些背景知识,来帮助读者认识性象和族群特点这个课题。

非洲裔美国人

在研究非洲裔美国人的性象时需要特别注意以下几个因素:性成见、种族歧视、社会经济地位以及黑人亚文化。

性成见会严重扭曲我们对于黑人性象的理解。最普遍的一种成见是认为黑人都是“性大过天”的。这种成见可以追溯到15世纪,直到现在还被很多非黑人所相信。家庭社会学者罗伯特·斯泰普尔斯(Robert Staples,1991)写道:“黑人男性被贴上了许多成见的标签,比如不负责任、小混混型、纵欲、缺乏男子气概等。”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试图对黑种男性的性象作出全面的评估(Grimes,1999)。伊芙琳·希金泊桑(Evelyn Higginbotham,1992)是研究非洲裔美国人生活经验的首屈一指的人物,她指出,非洲裔美国女性的性象被种族化地建构为原始的、动物性的、滥交而不讲道德的。在美国黑奴制时期,这种对黑人性象的歪曲,被白种主人当成性剥削黑人女性的正当理由。各种媒体如戏剧、艺术、新闻和文学作品的刻画,使黑人女性天生“滥交”的观念经久不衰。历史学家达琳·海因(Darlene Hine,1989)指出,正是这个原因使(黑人)女性变得沉默,形成一种“反调的文化”(culture of dissemblance)。为了维护她们内心生活的神圣,为了与无处不在的负面成见作斗争,黑人女性(特别是中产阶级)开始以沉默、隐秘、低调的方式呈现自己的性象。比如,她们会刻意打扮平庸以保持低调,使自己远离可能的性骚扰。黑人女性们认为,恪守维多利亚时代的伦理观,展现道德上的纯洁是必要的,有利于保护自己、提高社会地位,赢得尊重和公正的对待。老一辈的非洲裔美国妇女至今保持这种形象。但是,一些年轻的“新派”非洲裔美国女性却在做着相反的事:较为高调、公开地展现自己的性象。这些年轻的女性对自己和自己的性象更有信心。年轻一代非洲裔美国女性的性象在黑人娱乐电视台(BET)的广告与说唱乐电视中得到渲染,在匪帮说唱乐(gangsta rap)中尤其突出。但是,帮匪说唱乐对性和暴力表现露骨,又极少谈及风险性行为的长期后果。有研究表明,此类音乐增加了非洲裔美国青少年发生风险性行为的概率(Wingood et al.,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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