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一批华工,举目无亲,语言不通,就像牛马一样被鞭子驱入高山做苦役去了。
再说美国当时既没有横贯铁路,因此筑铁路的器材都是从纽约装上轮船,绕道南美洲的合恩角由海上运输至圣弗朗西斯科。而圣弗朗西斯科本身就是山地,整个铁路要穿过洛基山脉,工程艰苦但又要抢,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华工的劳动强度。因此,筑路华工每日就工作14小时。
此辈华工虽然被白人视为无文化之野蛮人,但根据卑贱者最聪明的原则,他们屡次出点子,解决白人知识分子工程师所设想不到的高山运输问题。有一年冬天,风雪交加,气温降至零下23度,工程因运输困难而陷入停顿。工程师们连续商讨,也没有善策。这时,有一位华工出来讲了一个故事,顷刻把死棋救了过来,成了全盘皆活。他说:“昔日我国北京城内铸得一巨钟,重几千斤,欲置于郊外宗庙中,但无运输工具能运此庞然大物者。直到冬天,始有工人建议从城内至宗庙路上铺一浅沟,灌以水,因天气严寒,滴水成冰,浅沟之水马上成了一冰道,乃置钟于冰上,轻易拉至目的地。”工程师们大喜,乃请华工设计,赶制了一长达37英里之雪棚,不但恢复了运输而且还加快了运输。
就这样,在内战后的10年中,运往美国的华工有近10万人。他们帮助建成了美国第一条横贯铁路,即联邦中央太平洋铁路。随后又帮助建成了另外两条横贯铁路,即北太平洋铁路和南太平洋铁路。
华人在从中国运往美国途中,本来就在船内死了近1/10。在铁路施工过程中,因疾病、事故、疲劳致死者,又有近一半。幸而能熬过难关,积下一点钱财的人,则又遭到白人的公开抢劫,最后还是落得不名分文。
原来中国人在美国做工的,莫不克勤克俭。做小买卖的,也莫不买卖公平,信用卓著。按一般常理讲,他们应当有权过太平的日子。但美国的社会是一个“丛林法则”社会,中国工人在那里无钱又无势,因此,不管你怎么个人奋斗,也是要被压迫的。
当三大横贯铁路完成后,对华工的需要大为减少,于是美国政府就策动了一个惨无人道的排华运动,并美其名曰消除“黄祸”。华盛顿政府的手段是多端的,其一曰强迫驱逐出境,在北方的被驱至加拿大,在南方的被驱至墨西哥。有一位亲历其境的华侨写道:“本年11月2日,洋人数十,手持火枪,勒令华侨离埠,限期两日。11月3日,来了火车,扬言不要车票,送至西岸。车至美加边境,忽停车迫令华人下车,驱华人入加拿大。值大雨,华人衣衫尽湿,有抗命者,洋人以火枪击之,惨不忍睹。”
其二曰找借口破坏华人做生意,使其无以为生。有一位华侨商人描写道:“唐人街华人因病死了人。其他洋人也有死人的,本来世界上人类日日有生的,天天有死的,没有什么稀奇。偏生这个时候美国一般生意人眼看自己的生意一日一日衰败下去,而唐人街中国商人的生意却一日一日兴盛起来,早就准备破坏华商的业务。于是他们急不可待,把死人作为借口,政府立即派出警察封住唐人街街口,外头不许进去,里头不许出来,名曰防疫,这样关闭了一个多月。试想,商人一个多月不做生意,哪有不垮的。”
其三曰绝其子断其孙。美国在华所招华工,十之八九是小伙子。他们只会说中国话,不会说外国话。他们的思想感情也都是中国的。因此,他们要成亲也只能找中国女子结婚。美国政府看准了这一点,故意不让中国女子入境。这样,成千上万的华工就被迫过一辈子的单身汉生活,若要娶亲,只有回国;而这正是美国政府所希望的。
其四曰制订法律公开排华。美国当年敢于以那些手段对待华工,盖因在美国统治者眼内,中国只是一个地理名词,中国人比黑奴还不如。是以任凭他们如何虐华排华,都不会有人出头说话。这就牵涉当时谁统治中国的问题。原来19世纪那个清朝政府,曾公然扬言“大清天下宁赠外邦不予家奴”。它把外国人当做亲爸,把中国人当做眼中钉。它兴师动众,围剿太平天国,逼得那些爱国的中国人无路可走,只得流亡国外。那清朝政府对这些华工惟求其死,不求其活,哪里还谈得上保护华侨的利益,向美国政府表示抗议?所以美国排华,中国的卖国政府也要担当责任。
如其不信,试看20世纪90年代的天下。今天的美国统治者是否比100年以前的统治者心肠好些,人头高些呢?不!今天中国人的黄皮肤是不是变了颜色呢?这个答案也应当是一个“不”!既然今天美国人与一个世纪以前并没两样,而中国人今天的皮肤又依然与一个世纪以前一般,那为什么今天美国不再搞排华虐华,反而要同中国搞关系正常化了呢?曰:时代不同了,中国的政府不同了:爱国的政府代替了卖国的政府;欣欣向荣的国家代替了腐朽没落的国家。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正是:
事物发展求内因,卖国罪名在朽清。
且看风展红旗日,对待华人态度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