猢狲王——初级教育工作者(2)

至于薪酬方面,齐如山所言的小村塾,薪酬不高,但教者也不算是全职。在学风好的地方,坐馆还算是薪水不低的工作。按包天笑记苏州的情况,处馆先生有分等级,以科举级别为单位,未中过秀才的童生,等级最低,馆谷最少;中过秀才的高一级;补过廪,文才又好的,再高一级;举人又再高一级。进士而为塾师的应该没有,除非教王公大臣的子弟。即使童生而处馆,待遇也不算十分低,包天笑所记是二十四块钱一年。蒋廷黻记在湖南是三十块钱一年,是乡间普通工人收入的五倍。如果学生考中秀才,还有谢礼,而且不愁没有人来请他当老师。萧公权记在1910年代,他的老师薪金是纹银一百两,在当时四川是十分丰厚的。

许多人家里没有大负担,并不靠那些钱来过日子,但是风气流行,倘还考上秀才举人之类,就自然有传予下一代、教学相长之想。

在荒僻之区,并非人皆能读书,所以塾师不多,但有些地方,例如湖南蒋廷黻的家乡,读书人多,处馆先生也有供过于求,有些失业的,变成近乎乞丐一样,名为寒生,揩那些已有职业的读书人的油。他们时常去拜会私塾,希望至少能吃一餐饭,或再弄几文钱。一般塾师也不失礼义,练就了一些专门艺术,在殷勤之中,有对付方法。有时请学生帮忙招呼,学生不必如教师般拘谨有礼,因而可以用冷僻的句子去考问来人,如果没有学问,寒生只得羞愤而走,若有学问,那么一顿饭和一些资助就少不了。黄炎培记一个很具体生动的例子,一个读书人,进入学塾中,很客气地问教师的姓名,然后立刻索纸笔写一首诗,把教师的别号两字写进诗里,得到教师大加称赞,得以吃了一顿酒饭,拿了轻微的一笔钱离开。比这更不堪的,是穿着破长衫,手拿折扇,在长长的街上,一面漫步,一面朗读诗文,在街上三来三往,伸手依次向街旁的商店或人家文雅地接受薄薄的馈赠。蒋廷黻《蒋廷黻回忆录》页24;黄炎培《八十年来》页20。这样的读书人,黄炎培的家乡直称之为文丐,比鲁迅笔下的孔乙己真是不遑多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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