猢狲王——初级教育工作者(1)

学塾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童蒙,小者三四岁,大者到十多岁。学生之中也有十七八岁的,但数目很少,而且待遇与童稚学生不同。多数塾师,尤其穷乡僻壤或学历不高的,大致都是负担差不多今天的幼儿园至初中程度的教学工作。所以塾师被谑称猢狲王。

这些教育工作者没有固定资格,学问水平和社会地位,在各处有很大差别。

当时读书的目的,以功名为主,未能在功名路上平步青云,弃儒从商又不甘或没有机会,面对的唯一出路是教馆,对读书人来说,是有点不得已。纵使像萧公权,请得王闿运的弟子来当教师,他却以为大才小用,对着学生大谈文章义理。这样的教师不过是多一点名士风流,并不比牟宗三所言不自然的先生、秀才的寒伧酸气,咬文嚼字为高。萧公权《问学谏往录》页17;牟宗三《五十自述》页16—17。牟宗三是哲学家,曾任教于西北大学、中央大学、台湾师范大学、香港大学及香港中文大学等,与唐君毅并为新儒家的宗师。著有《心体与性体》《才性与玄理》等书。又因为师严道尊的想法影响,他们的形象多是着长衫,拿戒方,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只会叫人背书。其实他们中有许多固然是教书混日子,但不少是心地仁厚的,十中也有一二做到循循善诱,启发学生读书的兴趣,有自己的一套教育主张。像张治中、马叙伦古文字学家、教育家,并从事社会活动。曾任教北京、清华等大学。、萧公权都曾受益。

部分初级教育工作者学识不高,《勤有功戏无益》一文中已提过杭州嘲笑塾师无学识的故事。亦有以为塾师没有学问之余,对待学生的严刻是更大的问题。周作人《三味书屋》,载《知堂回想录》。在较为乡村而文风不盛的地方,村塾除以上两个问题之外,还有另一易于腐败的原因——报酬少。按齐如山的记录,一个学生一年付的钱极少,每人每年不过小制钱五百文,合十个学生,才五吊钱,这个价钱请不到外村的先生,只得请本村的人。这种塾师往往在教书之外,还有很多事要做,例如自己的家务、庄稼、赶集;由于塾师会写字,在乡村中有这种技能的人不多,以致村中各种写账、婚丧,都要找他;塾师无论如何在乡民眼中是知书识礼的人,口舌是非的调停也会把他请去理会。于是一年有一半时间不在书房中,小孩白喊了一年,学不完《千字文》的不少。齐如山《齐如山回忆录》页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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