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道德风险的加大(1)

克鲁格曼不是唯一一个持有这种观点的人。20世纪,大众民主和大众市场逐渐将“应当学派”逐出了政治界和经济圈。在19世纪,如果一个人破产了,那么他的亲戚朋友都会认为他是从道德上堕落了。他们会猜测他肯定做了什么不应当做的事情-赌博、喝酒,或者挥霍。

然而,随着经济走向集体化,失败的风险从个体身上转移到群体。如果一个人在20世纪30年代破产了,那这肯定不是他的错,他可以责怪股市崩盘,责怪大萧条。如果人们变穷了,那也不是他们的错,而是社会的错,因为社会没有给他们提供工作。如果投资者亏损了,那也不是他们个人的错,而是美联储的错,或是政府的错。如果消费者花了太多的钱,那是谁的错?也许是因为美联储把利率设得太低。反正,不管怎么样,大众不需要认错,不需要承担任何个人的失败。相反,失败被集体化、技术化了-技工没能拧正确的螺丝。“应当”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政治上,大众把受到惊吓的大多数人的意愿当做最高权威,不管他们决定要做多么离谱、多么糟糕的事情。大众的意愿怎么可能是错的呢?

市场同样如此。经济学家因为指出“大众市场永远都不会错”而获得诺贝尔奖。“完美市场假说”证明,数百万投资者和花钱的人作出的判断总是正确的。现代经济学的方法从探索一个人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转变成了统计分析。

“在一个统计学繁荣昌盛的社会里,自由和个性很有可能被抹杀,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莫罗尼在《数字真相》一书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他说:“在历史上,统计学不过是‘国家算术’,在统计学这个体系中,由于只取平均值,所以个体之间的区别被抹杀了。统计学曾被用来-事实上到现在还是这样-让管理者知道伸手掏被统治者的口袋的安全临界点在哪儿。”

经济学家在经济这台大机器的各个部位安装了不同的传感器,以帮助诊断这台自动化机器可能出现的故障。借助来自这些传感器的数据,经济学家才能调整利率,或者建议打开节流阀,让更多新货币进入。当然,这很荒谬。这个完美的市场为什么不在需要的时候设定精确的利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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