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方刚的我和同样血气方刚的辛教授最终决定选择做第一个尝试李子的人。我们要继续这个实验!
可是实验做到第三个年头,我的激光器还是没有发出过一丝光。经过三年的不断摸索,我终于明白我选择了一个怎样的课题。李子是甜是苦,结果已经清清楚楚了:
结论一,我们实验室的设备根本没办法达到实验所需的要求。
结论二,更为惨痛的客观事实是,不但我们的实验室无法达标,世界上最先进的实验室也无法达标!
答案出来了——大家都知道这是棵苦李子树,我却花了三年时间才弄明白。然而辛教授这时却无法理解我为何不能完成课题。
刚开始我以为只要我略加说明,教授肯定会理解我。但是经过交流,我才发现他其实对这个课题所知甚少。他理解不了为何出不了成果。他越来越急躁,而我一次次的解释却只换来他的怀疑。他认为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才造成了这个结果。他对我,对这个课题都开始感到失望。
从那时起,我对辛教授结下了长达六年的恩怨心结。作为我的导师,我科研路上的指路人,他怎么能不明白我的苦处和心血呢?
依照我们国家高等学位办公室的规定,如果一个博士生攻读课题超过四年,就不会再授予该生博士学位。这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转换课题了。怎么办?我也开始着急了。
无奈之下,我去中科院物理所,借来一台光谱仪,对我们的工作系统进行了全面的发射光谱研究,发现了该工作条件下激光光谱学中几条重要的发射谱线,这些结果可以帮助后面从事研究的人更多地了解这种工作气体激光器的特质。这样,我的三年实验勉强也算有了个结果。
毕业答辩时,十四个审查学位的专家中有一个提出了反对的声音。他觉得我应该把这个实验做完再考虑毕业离校。最后,我以实验时间太长,远远超出攻读博士期为理由说服了这位专家,有惊无险地毕业了。
得到博士帽的我,却开始后悔当年想要寻找一个精神导师的奢望。
毕业之后我才慢慢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实验过程中,我无法让辛教授理解实验无法完成这个事实。辛教授所擅长的项目和我做的实验,研究对像同样都叫做“激光器”,可这两个不同的激光器在工作原理上千差万别。虽然他是“大腕”导师,却无法在全新的领域中充当任何人的全能导师。
辛教授是某方面的专家,但他以前研究的内容在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随时面临着被淘汰的可能。为了在科研上能永远站立在前沿,辛教授也在不断地探索着新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