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各个工作单元的衔接配合,提高整体效率,可以参考借鉴以下几种方法:
(一)增加直辖——扁平化管理
我国人口多地域广,政府组织极其庞大,从村民、组(相当于生产队)、行政村(生产大队)、乡镇、县、地市、省,到国务院,组织共有8层。由于每个层级管理宽度过大,在乡镇以上各层多设有分管领导,此外还有各级党委常委会。每一级政府,至少有3个层级(书记、市长、副市长),这样算起来行政组织层级总数多达17个以上,执行链实在太长了。难怪中央政策到了基层执行末端,有的已经执行得面目全非了。
效率低、执行率低、执行严重扭曲、行政组织的执行链太长等,都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与企业相比,政府执行链过长的问题更突出,改造执行链的问题也更迫切。
实行直辖体制就是改造执行链过长,尝试解决这一问题的有益探索。我国现在的直辖市、计划单列市及沿海开放城市的全部或部分业务,都由中央直接管辖。一些行政学者、政府官员和人大代表,对行政层级过多的问题,也做了有益的探讨。经总结,我摘其主要观点如下:
在有条件的省份,实行“省直管县”,地级市保留原级别,县、市都由省直辖。
太大的省份,可以划小,以减小省级政府直辖的宽度。
一些大城市可以从省分离出来,由中央直辖,以减小省的管辖宽度。
以上三条,目的都是要减少管理层次,压缩执行链的过多环节,实行扁平化管理。
中国行政体制上的一大问题,是中央的管辖宽度太小,省的管辖宽度太大。
省的管辖宽度太大,省直接管县就有问题。省的区域划小,人口划少,像海南那样,省直辖县,就能有效地实行扁平化管理,减少管理层次。
省区划小,就要增加一些省,使中央的管辖宽度增大。这正好可以改善原来中央对地方监控能力的不足。
与西方国家相比,我们的中央政府的管辖宽度是不够大的。美国人口是我们的1/5,但却有50个州,比我们省还多。法国人口只有6000万,却分设22个大区,96个省。同样人口只有6000万的英国,在4个地区共设有81个二级政府。所以相对于中国庞大的人口来说,只设31个省级政府(不含港澳台),这样很容易造成弱中央,强地方,地方政府的管理层次、环节过多,中央的政策在地方执行困难。
增加中央的直辖范围,推进省对县的直辖,是实行政府精细化管理的必要步骤,其目的是减少从中央到基层的过多的管理环节,减少政策执行的衰减,提高整体效率。
(二)执行链的压力传递
减少执行链衰减,提高执行末端的执行率,除了用直辖——压缩执行链的长度等方法外,另外还可以采用压力传递的办法,来达到这一目的。比如说公路车辆超载问题,国务院、交通部早有明确指令(相关法规条款),但全国各地的驾驶员就是不执行,各基层监管机构——县交通局,也睁一眼闭一眼,纵容驾驶员违章超载。这个问题持续了十几年,媒体大量报道批评,中央也三令五申要改进,可末端就是执行不到位,由此造成大量路面和桥梁损坏,其经济损失远大于因超载而带来的运输费用的节省。直到2004年,中央下了大决心,动员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全国统一行动,在各收费站设卡过磅,超载卸货。这样一动真格的,结果一个月内,超载现象几乎完全消失。原来指望花3年时间来治理这个老大难问题,没想到却出乎意料地很容易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之所以多年来解决不了,主要是执行监管责任末端,基层交通局执行不力。对这个问题就像刘永行所说的,最高层关心程度最高,执行链上的每个执行环节,对此关心的程度都会降低一些,到了最末端的执行者(驾驶员)、监管者(县交通局),关心程度最低。对于末端执行者来说,路桥损坏是全国性的,与自己关系不大。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成本也不高。因为全国各县市(除西藏等少数地方外)都设有收费站,相当于遍布全国的关卡,放个磅秤(事实上后来都放磅秤了),超重了,就卸下来,不卸不让过,就这么简单。问题出就出在各县的收费站,不执行监管职责,纵容超载,只想收过路费,不履行监管责任。
从执行链管控的角度上看,关键的失误是没有将高层的压力传递到执行监管的末端。比如交通部,首先要将监管压力传给各省交通厅,并派少量监察员在各省抽查,查出有一辆超载车过收费站的,就追究该省交通厅长的责任,而不管收费站的具体责任人和县市交通局的责任。
省交通厅长在这一责任的压力下,就会严格、认真地落实,去督促检查各地市交通局,并以同样方法将压力传递给各地市(派人抽查各地市,发现一辆超载车就治局长的罪)。
同样,各地市交通局长,在省厅的压力下,也会将压力传递到各县交通局,县交通局又会将压力传递到各收费站全体执行人员,执行不力的直接责任人,由县局处置。
这样,自上而下,压力层层下传,层层派人抽查监督,全国就形成了一个层层严密监督的体系。最高层的交通部的压力减轻了,都传递给各省厅了,而且只要派出少量的人员抽查就行了。
实际上中国行政组织方面的很多问题,都可以用这种压力传递办法解决。
有一个新调任的县委书记,就运用了这种压力下传的方法开展工作,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这个县过去曾一度出现财政困难,一些机关和事业单位的工资津贴不能足额按时发放。
新书记上任后,确立以增加税收为工作重点,农村重点抓种烟,城镇重点抓企业增税。
种植烟叶是个较多税收的项目,同时也能促进农民增收。这对农民和政府都有利的项目,过去抓了多年,成效不大,工作难以落实。种烟叶要建烤烟房,建一个烤烟房需要几千元钱,农民怕担投资风险,所以种烟的积极性不高。
针对农民的这种担心,政府对建烤烟房的农民,都给予一定的补助。同时县农业口的各部门负责人,以及各乡镇负责人,都下到基层挂点帮扶,并且每人交押金2000~3000元,完不成任务指标的,押金扣留,完成任务的,除返还押金外,再奖励同样数额。
此外,还派出县委组织部人员进行监督(很少有组织部承担监督),根据本人执行县委这项指令的表现好坏,确定将来的职位升降。把责任、压力这么一下传,效果立即就出来了,一年内种烟面积达到2万亩,第二年就增长到5万亩。而过去抓了多年,才只种了8500亩。
对城镇企业增税计划,该县也采用一把手帮扶责任制。县长、副县长、人大、政协、各委办局负责人,都下到企业去挂点,也交押金,签订责任书。全县选定了70多家增税百万元的企业,每个领导挂点帮扶1~2家。这种压力下传的方式,一抓就灵,企业税收也上来了,同时当地的经济、企业也有了很大的发展。
此外,这个县的其他工作,如治安、计生、信访等,也都采用交押金,签责任书的方式,把县委、县政府的压力,下传到各委办局的一把手。全县行政工作,便由此开始形成抓落实、出效果的良好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