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鉴定,最好的效果是要在你掏钱买下青铜器之前就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不是等你买下青铜器后告知你买了假货,让你的亲戚朋友看着你懊恼悔恨的表情陪着你一起难受。
通常情况下,只要是用酸碱药液腐蚀导致生锈的青铜器,和用颜料涂刷青铜器表面的作伪方式,用肉眼就能分辨出来。酸碱腐蚀出来的铜锈看上去有些毛糙,颜料涂刷出来的铜锈看上去过于细腻,而真锈看上去给你的感觉是细密坚实。对,你只要看过去就会给你这种坚实的感觉,就像是精心修剪过的草坪,草很软,按理来说是不会让你有这种结实的感觉,但是你可以看看酸碱腐蚀出来的铜锈,那种铜锈给你的感觉就像是野生的草甸地,路边的绿化带,墙壁上的爬山虎,看上去蓬松柔软,相较起来,修剪过的草坪是不是很结实?颜料涂抹出来的锈则过于细腻,更像是绿色的地毯,或者是绿色的地板。
当然,这都是比较普通的赝品假货。
至于作伪比较用心,比较高级的伪锈和用真正的古锈粘贴在新铸的青铜器上的伪锈,另有方法分辨。
注释三
古玩鉴定和古玩仿制,就跟捉迷藏游戏一样。藏着的人知道自己藏在哪里,并且能听到寻找的人的脚步声,或是故作声张的叫喊声。仿制和鉴定,也是这个道理,仿制的人,知道自己的破绽和不足在哪里,而鉴定的人,却要一点一点地去寻找其中的破绽,一旦找不到或是疏忽,便会宣布为真品。若是鉴定专家和收藏者能熟知古玩仿制的手段,鉴定起来便会事半功倍,甚至轻而易举。事实上,一直以来,鉴定专家和收藏者们都特别注重古玩仿制的手段。
但是,大家并不能完全得知古玩仿制的技术,所能知晓的仿制手段,多是些已经过时的,大家耳熟能详的手段。大家知道的是些不是秘密的秘密,或者是一些拙劣的技巧。
就连真正的古玩仿制者,也不能完全得知古玩仿制技术。
古玩仿制,不是一个人的活儿。
譬如说杜行和他的堂兄弟们,小时候就经常练习些大明成化年制之类的款识,但这并不是说他们兄弟几个长大后会在瓷胎上写这样的年款。经常听有些人说,某件赝品的官款写的不对。任何人,只要他想写好官款,不管有没有书法根底,不管是篆书还是楷书,不管用几元钱的劣质兔毫还是数百元的礼品狼毫,一年,每天坚持练习两个小时,最多一年,肯定能写好官款,写的让专家分辨不出来真伪。写官款,真的不是技术活儿。但在古玩仿制中,却不是谁都能去写。有专门的人写。即便你写的跟他一模一样,并且你不收钱,也不会让你写。
再譬如说,台上几位专家手里的青花盘,釉色白中泛青,杜行就不知道釉料的配方,而对方也不知道杜行用来上包浆的梁漆土膏配方。这就跟商业机密或是核心技术一样。
古玩仿制者之间尚且如此,更别提是专家和收藏者,很难知道仿制者赖以生财的秘方,或是刚应用不久后的秘方。
注释四
通常,大家见到这种商代早期的青铜器,都会先看青铜器的外形是否古拙,再看做工是否粗犷,再看范线是否原始……这是标准的鉴定程序。而在杜行眼里,却不是这样,杜行要先看青铜器的发色。商代早期的青铜器,由于冶炼技术的原因,青铜的质地看上去有些晦暗,若是青铜器表面有锈,锈色也会显得惨淡晦暗,没有后来青铜器上的锈色纯,若是青铜器表面的铜锈已经被剔除掉了,并且已经把玩了很久,成了熟坑货,那也跟后来的青铜器不一样,看上去没有后来青铜器的包浆滑润,总觉得青铜器由内至外散发着一股晦暗。当然,若是青铜器表面被处理过,打蜡上油了,或者做过特殊养护,那就要另当别论。杜行认为,商代早期和夏代的青铜器,不能先看造型和做工,因为造型和做工的痕迹,是完全可以模仿出来的。有时候,先看什么和后看什么,尤为重要,相当数量的收藏者,都会有先入为主的潜意识,若是一件仿制出来的青铜器,造型和做工被收藏者认可了,那接下来的铜质,就很容易被疏忽。
不过,商代早期的青铜鼎数量较为稀少,并且器形较小,造型古拙,文物历史价值极高,经济价值和艺术价值却完全相反,卖不了多少钱。
注释五
坊间通传,鉴定一件青铜器,先看外形,再看纹饰,再看铭文,再看范线垫片,由此可见青铜器的外形极为重要。而在青铜器仿制者的眼里,则恰恰相反,仿制者认为,若是鉴定一件青铜器,外形是应该放在最后才去考虑的。
现在青铜器仿制的技术越来越高明,越来越专业,铸造每一件青铜器,都需要事先参考青铜器真品去绘制图纸,甚至直接电脑扫描,修整后再制范,浇铸出来的青铜器,不论是整体造型还是细小的纹路,范线都跟真的完全一致。大家通常会指着一件青铜器说,造型呆板、无神、做作等等,若你花了几百元几千元买了一件青铜器,还有可能。若花了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得到了一件假青铜器,至少不会有外形上的破绽。有时候,说外形呆板,往往是在其他地方发现了疑点和破绽,确认是赝品之后,返回来再看外形,怎么看怎么别扭,这完全就是心理作用了。
说鉴定一件青铜器要先看外形,这是很久以前的鉴定经验。以前,绝大多数的古玩仿制出来,就是一锤子买卖,蒙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