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她在死人堆里度过了五天(3)

立花珠美趴在母亲身旁,等苏蒙联军走远,才爬起来去找姐姐。但姐姐已经死了。她身上和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体。姐姐是被在她身后跳下沟底的人压死的。

立花珠美哭泣着,吃力地爬上沟沿,来到公路上。她见马车上、地上躺着不少被流弹打死的日侨。公路北面稍远处,倒着许多苏日士兵的尸体。她在一辆马车上找到了两个弟弟,他们也已中弹死去。

立花珠美只觉得天倾地陷,哭喊着回到沟里,对奄奄一息的妈妈诉说自己看到的情形。妈妈的嘴唇嚅动着,但发不出声音,闭着的眼角慢慢渗出了悲痛的泪水。

立花珠美在妈妈身边守了几个小时,暮色悄然降临后,妈妈咽了气。

当晚,天降大雨,空中雷声滚滚,如战车行进时的轰鸣,淡蓝色的闪电不时照彻整个山沟,一堆堆死尸在闪电中时隐时现。小珠美又惊又怕,衣服被大雨淋透,又冷又饿。但山沟里既无避雨之地,又无食物充饥,她只得蜷缩在沟壁下,孤零零度过一个恐怖的夜晚。

立花珠美在荒凉的山沟里与一堆堆死人为伴,度过了4天。她饿了吃死人身上的食物,渴了喝混着血污的雨水。她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但既无同伴,又无向导。她只在死人堆里发现了两个啼哭的婴儿。后来,这两个婴儿的哭声也渐渐微弱,于两天后死去。

第五天上午,一位40多岁的中国农民从沟东来到这里,发现了立花珠美。他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往西指了指,意思是要她跟她回家去。小珠美并不怕中国人,在王爷庙的几年里,父母常和中国人打交道,她也常和中国儿童在一起玩耍。但她却摇了摇头,她怕这位农民把她交给苏联人。那位农民又耐心地对她比划了一番。她看出他是真心要帮助她,便跟他往西走去。

到了这位农民家中,正赶上吃饭,农民的妻子拿苞米粥招待这位幸免于难的日本孤儿。又饥又渴的小珠美觉得苞米粥十分香甜。

这位农民姓崔,由于家中有5个孩子,生活相当困难,就把立花珠美送给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收养。

立花珠美从此成了中国人的女儿。

这对夫妇视珠美为掌上明珠,省吃俭用供她上学。珠美聪颖勤奋,成绩优秀,于解放后考上了大学。1957年,立花珠美大学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

立花珠美,这位在中日战争结束后遗留在中国的日本孤儿,就是一度闻名全国的内蒙哲里木盟库伦旗一中的高级教师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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