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她在死人堆里度过了五天(2)

葛根庙四面环山,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从山镇附近通过。公路南面是一条宽十多米的深沟。日侨们到达此地后,苏蒙联军突然出现在南北两边的山地里,并很快形成包围之势。

掩护日侨撤退的日军只有200多人,虽然抵抗是徒劳的,但他们还是命令日侨迅速集中在一起,然后在公路北面摆开了阵势。

苏蒙联军突然遇到抵抗,停止了前进。但片刻过后,便开始组织冲锋。公路上一时弹雨横飞,好几个日侨被流弹击中。日军军官一面命令士兵拼死抵抗,一面命令日侨跳下公路南侧的深沟躲避。

已经被激烈的枪声吓得失魂落魄的日侨听到命令,立刻奔向沟边,不顾一切地往下跳。立花珠美的姐姐跑得快一点,先跳下沟去。立花珠美紧紧扯着妈妈的衣襟不放,妈妈又背着小妹,便落在人群后面。等到她们跑到沟边往下跳时,已是最后一批。

立花珠美看着深深的山沟和躺在沟底的受伤或死去的人们,心里十分害怕。妈妈回头看了看北面渐渐逼近的苏军,拉着她毅然跳下沟去。

跳进山沟的日侨,有一部分顺着沟底向东西两头奔逃。但沟的两头均有苏蒙联军赶到,仓惶逃命的日侨又被对方机枪的威胁性扫射逼回。一些跳沟时摔伤的人在呻吟哀号,有的已被后来跳下的人踩压而死。

这时,公路方向的枪声突然稀落下来,紧接着响起一遍喊杀声--苏蒙联军已冲到日军阵地前,陷入绝境的日军与两三倍于己的苏蒙联军展开了肉搏。

山沟里,一颗手榴弹轰然爆炸,绝望的日侨开始自杀。有人在高喊“誓死不当苏联人俘虏”之后,剖腹而死,一时间悲号哀叫之声惨不忍闻。

立花珠美的妈妈捡起一把自杀者用过的刺刀,仰天惨叫一声,刺死了正在哇哇啼哭的小妹。妈妈的残忍举动,使立花珠美无法理解,她惊骇万分,一时吓呆。当妈妈从小妹身上拔出带血的刺刀转向她时,她吓得惊叫着,转身狂奔。

但妈妈并未追上来,立花珠美跑出数十米后,胆战心惊地回头看去,见妈妈已倒在小妹身旁。

妈妈自杀了!

“妈妈--”她尖叫着,重新跑回妈妈身旁,见鲜血从妈妈的胸膛里汩汩地涌出来,被血涂红的刺刀扔在一旁。她扑在妈妈身上嚎啕大哭,悲痛欲绝。

妈妈还未咽气,听见女儿的哭喊,睁开眼,断断续续地说:

“珠美,兜里有钱和照片……带上……去通辽找爸爸。”

停了一会,妈妈又说:

“去看看你姐姐……弟弟……”

公路方向的喊杀声渐渐停下来。掩护日侨撤退的日军全部阵亡,一些苏蒙联军出现在沟边,把没来及自杀的日侨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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