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7)

“……请说。”

“可以告诉我您女儿在八保有哪些常去的地方吗?还有她在八保一带有哪些朋友,能否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话筒那头似乎传来了微微的叹息声。可是当我竖起耳朵,却只听到了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平静声音:

“桐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你现在问我她有哪些常去的地方,我一时半刻还真的想不出来。”

“这样啊……”

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就跟问我老妈知不知道我在念高中的时候有哪些常去的地方一样,我想她大概也答不出来。

“那么她的朋友呢?”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

对方用非常平静的口吻打断我说的话。

“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是我公公太小题大作了。既然桐子是把每一件事都办好之后才离开东京的,那就表示桐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虑。虽然现在联系不到她,不过我想这也只是暂时的。为了那个孩子好,我们实在不应该自作主张地穿凿附会。”

她的口吻虽然很客气,但是在客气的字眼底下,依然流露出隐约的不耐烦。这也难怪,先是公公自作主张地把家丑外扬,再来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侦探,若要指望她有什么好脸色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这我倒是不在意,比起刚才桐子房东那种冷冰冰的态度,这种待遇已经算好多了。

我放弃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不过声音还是一如往常地镇定: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已经接受了且二先生的委托,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够跟我合作。”

“可以请您到此为止吗?”

“嗯?”

“我公公的委托可以请你当做没发生过吗?”

现在是怎样?

朝子和且二之间,除了对桐子的行为解读差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感觉上好像还有什么情感上的对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不过,这些都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只要把我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好了。

“很抱歉,关于这点必须要且二先生亲自来跟我解约才行。”

“那个人对桐子的事情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朝子的语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对于桐子自己想清楚、决定要做的事,我认为做大人的不应该从旁干涉。我并不是在否定你的工作,只是如果因为你的多事而惹出更多的风波,反而会给那个孩子带来困扰的。”

这种话跟我说也没用啊,可是朝子的语气摆明了就是在暗示我和神崎通电话可能会给桐子带来麻烦,这让我十分地不爽。

“请问您是基于什么理由相信您女儿是完全依照自己的意思失踪,而且现在仍平安无事的?”

“桐子根本没有失踪!这一切都只是我公公大惊小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表示桐子只是一时兴起,想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散心?

“因为我得到的讯息是您女儿可能被卷进了什么麻烦里也说不定。所以,如果您有什么线索足以否定这个可能性的话,可以请您告诉我吗?只要能够确定她真的不是失踪,那我也可以反过头来帮您说服且二先生,请他不要再担心了。”

然而,朝子那头只是沉默了一下。

“我很了解那个孩子。桐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相信她都可以自己处理得很好。只要是桐子决定的事,我想做父母的应该要静静地在一旁给予精神上的支持就好。这就是我对那孩子的教育方式。”

这就是朝子的回答。

简而言之,她只是在告诉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至于桐子现在到底是不是平安无事,她其实也不知道。从朝子说的话听起来,与其说她信任桐子,还不如说是放牛吃草。倒也没错,桐子已经是个大人了,母亲实在没有必要再跟前跟后地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佐久良桐子和她母亲之间缺乏沟通造成的。或许还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这依旧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只要把我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就好了。

我把话筒稍微拿远一点,遮遮掩掩地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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